沈凌都气疯了,他好好的人怎么就成了有隐疾的了呢,难怪这几天人人看他的模样都不对,他这是纯心坏他名声啊!
沈凌大步朝外走:“周秉在哪儿?”
掌柜结结巴巴的跟在后边儿:“应、应是在周家酒楼。”
喜春今日在周家酒楼里招待布料商户,是听闻了他们周家秦州花锦的名儿赶来的,早前就给递了话来,掌柜秉了喜春,先带着这户人家去作坊里看过了花锦,知道面料特点和生产,搭配,花色等都了解后,一行人这才到了周家酒楼里。
这户人家姓秦,秦东家中年模样,身材圆润,喜春也在一旁陪坐,平日里见东家老爷她一个女子是不方便陪着的,多是由掌柜们代劳,但今日不同,周秉在药铺里,不过片刻就能过来,喜春这才一同前来。
刚落座不久,下边还没送茶点来,喜春就见对面的秦东家脑门子上都是汗,脸也红彤彤的,像是大动过一场似的。
喜春看了看,外边的窗户也是开着的,如今这个天儿还算不得太热,穿着也不厚,正合适的时候,但想着许是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喜春叫人送了扇子来:“秦东家可是热了,不如先扇一扇吧。”
她把扇子递了去。
秦东家勉强笑笑:“多、多谢周夫人了,我、我也这也老毛病了。”
喜春温言道:“不客气。”
她看着秦东家脑门这不住的冷汗,到底忍不住开口:“我瞧秦东家这可不行,还是得找了大夫瞧瞧的。”
秦东家苦笑一声儿,似有些难言之隐的模样:“我这都不知道瞧过多少大夫了。”
喜春见他面带苦色,心里忍不住咯噔一声。
宁家药铺开张后,入医馆的病者实在是少,都说那酒香不怕巷子深,但架不住连哪个巷子都不知道,二哥宁为还曾告诉她,叫她若是有机会便给药铺宣扬宣扬,可这怎好叫她开得了口的。
喜春这会看秦东家这模样,觉得倒是二哥所说的那等病者,正犹豫着要不要说一说,包间儿的门被人从外头推开,沈凌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她一下脱口而出:“秦东家,我给你介绍一个地儿,保管你能寻到病根儿,不信你问问沈公子。”
她手一指,正指着几步之遥的沈凌。
作者有话要说: ~
☆、第 58 章
沈凌沈公子的大名儿在商户里头没几个不知道他的, 哪怕不知道,也定是听闻过一二。
秦东家目光顺着看过去,对上沈凌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犹豫几息, 到底是想要战胜病魔的居心胜过了别的,圆润的脸上挤出一个和善的笑来:“沈、沈公子,不知周夫人说的, 可是事实?”
沈凌半晌才从嘴里挤出话来:“事实个屁!”
这对夫妻当真是与他有仇不成,当真他的面还敢指认他?
他抬起手,身后一只手伸来, 一下拦住他, 把他手臂紧紧箍在手中,低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说话便说话, 做何动手的, 还是沈公子就是这点风度的?”
沈凌咬牙:“周秉!”
周秉放开他的手, 不紧不慢的从袖中抽出一张淡蓝的青花绣帕, 在手上擦了擦, 交给玉河:“带回去洗了。”
夫人亲手做的绣帕, 不能扔。
沈凌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属于人格上的, 周秉这是几个意思, 他这是嫌弃他的意思吗?不是,他哪里来的脸呢?
他是不记得就是因为他四处提及他的名儿,以至于叫他如今被整个有头有脸的人揣测吗?
神的不孕不育。
他好着呢。
沈凌气势汹汹的问罪。
周秉可不承认, 过去与喜春站在一处,双手搭在他肩上,叫她入座:“没事, 你先坐下喝些茶水。”
喜春先前脱口而出,这会儿沈凌站在了面前,到底叫她有些不好意思,她本意是想请沈凌做个证,证明宁家药铺确实是管用的,沈凌也确实是叫她二哥给治好的,便是实打实的人证了,若是由他来证实,确实是叫人信服的,但出了口才有些觉得对不住。
男子有隐疾本就叫人避讳,她这样说出口岂不是揭了人伤疤。
周秉知道她性子,轻声道:“没事的,咱们虽不在理,但先犯规的人是他,算是扯平了。”
喜春眼中疑惑。
周秉朝着一副问罪模样的沈凌,可没有对喜春的和气,他可从来没有在外说过沈凌身上有甚隐疾,只说沈凌去过而已,该怪的是那些胡乱传谣的人。
周秉也正好要问他的:“外边传我们周家在城外汤池庄子上有一份,这两日,所有与周家合作的大小商户都递了帖子来,想要叫周家牵桥搭线,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若是不做这个中间人,岂不是寒了这些多年合作商户的心?”
“沈公子玩的这出离间之计确实厉害,若成功,周家没了这么多的商户人家支撑,在秦州府就不足为惧,成功被你沈家给扯下来,那玉前街上的铺子没了货物,石炭买卖没了周家这个顶顶大户,还不得尽数握在沈公子手里?”
沈凌损失的是在外的名声,周家损失的是无形的影响,真论起来,还指不定谁的损失更多呢,周秉对当日说出沈凌去过的事是一点都不歉疚的。
“这一笔,沈公子说该是如何?”他问。
沈凌先前还气势汹汹问罪的模样,在周秉一一道出实情后反倒是心虚起来。
周秉瞥过一旁的秦东家,接着道:“你当日身子不适确实是寻了宁大夫为你诊治,这是事实吧?可我们周家在城外汤池庄子上有没有一份,这不是事实吧?”
在商言商,周秉对沈凌使出的手段并不愤怒。
行商并不是只单单是有一门手艺,开个铺子就完事了的,越是大的商户人家,受到的压力就越大,不止是来自铺子里的好坏,更有来自同行或是家境相当的人家的打压,谁都不甘心落后一筹,消尖了脑袋想要上去。
沈凌唇角直直抿成了一条线。周秉的话几乎每一分都踩在他的心坎上,叫他无法反驳。
喜春也是这时候才明白周秉先前说的那话,犯规的人是沈凌的意思来,心里的愧疚一扫而空,她甚至气得手都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