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越来越多的箭冲着江余刚刚的地方射去,乱箭射中了布条。好在江余早早放开手,虽然落地时腿震的生疼,但好歹未中箭。
远处传来马蹄声,众人以为是官府来人,虽觉得有些迟了,但仍旧惊喜的看过去。
酒楼中沉默的两人感到一丝不妙,往包厢门口急奔,在他们旁边的薛老板惊呼:“不对呀!之前明明打好招呼!官府不会派人过来!”
门被打开,外面站着一队穿着铠甲的士兵。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暗卫头领扫见士兵身上的铠甲样式,惊到忘记逃跑。
来人没有放过他们发愣的时间,将两人连同仍旧坐着的薛老爷分别绑住,扔到下面街道的空地上。
接着陆陆续续有一些士兵从周围的店铺里出来,手上拎着一个个背上绑着箭筒的人。
围观众人虽不知这是哪里来的兵士,但见从自己呆的院子里搜寻出这么多歹人,心中后怕不止,一下子议论开来。
“那人之前住我隔壁,一点都看不出来能做出这等恶事!”
“是呀!这些防火行凶之人太恶劣了!”
这条街上学子多,敢说的自然也多,有人起了个头,大家自然而然的议论起来。
江余此刻瘫坐在地上,没有力气站起身。
一位面慈的妇人想过去扶江余起来,却被钱夫人拦住,“她身上有病,靠近就会传染。”
钱夫人声音不小,周围都是之前从巧坊阁逃出的贵妇,自然听的一清二楚。众人哗然,看向江余的眼神更加不善了。
“她连累我们遭遇火灾,摔伤了好些人不说,居然还故意想将怪病染给我们!”
“长成她那狐媚样,难怪做出这等恶毒事。”
说着,又后退数步,离江余更远了些。
江余挣扎着想要站起身,但是脚崴了,使不上劲,换胳膊撑着地面,想要撑起身子,但在之前和蒙面人对打时,身上受了不少剑伤,一用力,江余感觉里衣里面一片潮湿,伤口甚至有些刺痛。
她知道自己不光染上了常夫人传给她的痘症,还中了蒙面人剑上抹的毒。
这次的计划原本是打算借巧坊阁开业仪式,将针对她的人聚在一起,由洛夫人带人将其一网打尽。
没想到他们丧心病狂的在巧坊阁点火,里面保护她的人无奈前去灭火,只她一个人面对来击杀她的暗卫。
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不止对自己出手,还对常夫人一家出手。今日常夫人脸上厚厚的脂粉恐怕不止是为了掩饰疲惫,更主要是为了遮住脸上的红斑。
她还是过于自满了,没有考虑周到,导致她现在和常夫人格外的狼狈。
“阿余!”
“别过来,我中了毒。”江余挣扎起身,“用布包住手,别碰到我的皮肤。”
她身上的血染透身上厚厚的缎花棉锦袍,脖子上已经布满红点,远看像是口中喷出的血沫,近看才发现是让人头皮发麻的红疹。
洛夫人紧皱眉头,弯腰从衣服上扯下布条将自己露出的皮肤全部包住,然后亲自走过去,将江余抚起揽在怀中。
“洛夫人,她身上有怪病,会传染的!”
“是呀,可别被她骗了,那不是毒。”
贵妇们不敢过来,只伸长脖子对着这边叽叽喳喳。
洛夫人未看她们一眼,交代待命的将士将这些歹人抓起来,关到后面的囚笼中。
将士们行动很快,一会儿就像现场打扫干净,连江余刚刚躺过的地面上的血渍都用水冲洗干净,并洒上了酒消毒。
他们走后,在场众人久久反应不过来,一位学子小声道:“洛夫人这一身,加上抱着江夫人的动作,我还以为看见云副都统。”
“洛夫人是云副都统的夫人,自然像自己的夫君。”
“话说这些士兵应不是江南知府府兵,看起来更有气势一些。”
“看见那些人身上穿的没,云副都统旗下的威虎营统一制式的铠甲,我表哥的姨妈的儿子……”
在场的学子们再次议论纷纷,听到消息姗姗来迟的知县腿一软,得亏旁边的县丞即时扶住了他。
“我完了,我完了……”
知县失魂落魄,旁边的贵妇也好不到哪里去,自讨没趣后,很是嫉妒的朝着洛夫人马车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得幸灾乐祸地看向被烧毁的巧坊阁,带着这复杂心态回了。
不过这些贵妇白开心一场,因为准备瓮中捉鳖,巧坊阁这个瓮自然不是按照原本的规格建造。
除去原本常夫人负责时的房屋整体结构没法改,其间的一些贵重的家具摆设都是拿次上许多的木头弄的,不然当时楼梯上摔下来的妇人们真撞上货真价实的家具,铁定要撞骨折。
所以这天造成的损失并不高,甚至没有江余调养身体所用的药材价格的十分之一。
江余这次真的受伤太重,一进府,就被大夫开了数种名贵的药材,来压制江余体内的毒素,又因为失血过多,还得在考虑解毒的同时补血,简直要愁秃这些老大夫。
墨竹带着特质的手套,边替江余上药,边埋怨道:“夫人也太不顾自个儿,就算有人点火,怎可将暗中的人全支去灭火,就算留一人也好,也免得您独自面对那歹人。”
江余自知自己这次太过莽撞,也不还嘴。
“您也是,在楼上时让我去照顾常夫人,怎么没想过自个儿下来时没人照应。”
“还有小少爷,之前见您回来,开心的乐个不停,但是久不见您,几日都不笑了。但您这病又靠近不得小少爷……”
江余平日格外娇艳夺目,浓墨重彩的脸上此刻就算是苍白心虚,乖乖认错的模样,也仍旧显不出楚楚可怜,反而像是妖妃从良,狐仙化作村姑,遮不住身上的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