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节(1 / 2)

督公千岁 紫玉轻霜 3327 字 15小时前

她想他,想他驰骋千里回到京城,回到身边。亲密的呼吸应该在近前萦绕,温热的手指应该互相紧扣,她只想抱他吻他,缠他爱他,不要远离半分。

宿昕撑着下颔看着相思,见她眼神渺远又柔蜜,心里只有惋惜与无奈。他清了清嗓子,相思这才回过神来,微微腼腆着道:“那您知道那边的战役大概还有多久能结束呢?”

宿昕叹了一口气:“这却不好说了。眼下局势虽是我方转优,但战场变幻莫测,今日胜利明日败北也是常……”

“小公爷!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小心被打成叛贼问罪!”相思瞪着他,一脸不满。

“行行行,我不说话便是。”宿昕举起手表示放弃争辩,“你啊,就想着早点见到江怀越!好好的美人儿,怎么一头栽进去就出不来了呢?”

相思悠悠道:“与大人的相处如此美好,我为什么还要出来呢?一辈子守在一起才好!”

*

朝廷颁发的赏赐被宣旨太监带人送到了军营,随着而来的还有杨明顺托他转送的一封密信。

江怀越在看到密信内容后,也是双眉皱了皱。

金玉音果然兵行险着,将小穗软禁在了太液池团城。她的目的恐怕只有一个,然而杨明顺如今孤掌难鸣,凭借他在宫中的地位,远远不是金玉音的对手。

而金玉音既然能这样做,必定也想好了各种突发情况的应对之策。假如杨明顺沉不住气,贸贸然闯去叩见承景帝报告此事,只怕到时候小穗还未等到被营救出来,就已经彻底消失无踪,毫无证据可查。

她本就是承景帝酒后排遣愁绪而临时起意的对象,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宫女,是死是活,全在于她对别人是否构成威胁。

内安乐堂和安息堂的人都可以作证,她确确实实是病死了,连骨灰罐子都在那摆着。杨明顺就算见了承景帝,又怎能令他相信金玉音居然有如此的手段?

然而不幸中的万幸是,因为小穗怀有龙种,金玉音现在对她必定是百般照顾,在她生下孩子之前,至少是宫中最安全的。只是这样的安全,又能维持多久?

江怀越不禁望向营帐门口,外面的兵士还在来回巡逻,如今虽然取得了一场胜利,但蒙古兵不会善罢甘休,此时就收兵回去显然不可能。

想到此,他取过纸笔,一边思忖一边书写,不多时分别成书两封,加上密封印记后,请人去找从京城来的宣旨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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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封书信被带回了京城,江怀越依旧留在延绥军镇,此后不久蒙古兵再度来袭,而他与延绥总兵通力协作分兵出击,左右包抄将敌军围堵在黄河之畔。

浊浪翻空厮杀不绝,一场血战从白昼持续至黄昏,江怀越带兵追击残部,最终将敌方首领斩落马下,长|枪挑起带血的头颅,策马奔驰着胜利回营。

蒙古兵失了主将之后全线撤退,延绥总兵将胜利讯息上奏朝廷,承景帝龙颜大悦,再行恩赏。然而圣旨之中未提及监军安排,江怀越因问起自己是否可以回京,那宣旨的太监却道:“我也问过万岁,万岁的意思是江掌印既然守边有功,那就先不急着召回。”

江怀越心头一沉,可是君王刚刚下诏褒奖,恩赐的禄米已高过众多大员,他难道还能违抗圣命执意回京?

又问及承景帝现状,太监说他听闻胜果心情大好,加上金贤妃有孕在身,可谓双喜临门,就连身边的太监们也都得到了赏赐。

不日后,宣旨太监返回京城,江怀越则只好留在了延绥。

相思先前寄来的书信,他一直放在随身行李中。在这荒远单调的军营里,那封绯红熏香的信件,仿佛是灰暗混沌间微微发光的明珠,不能被外人知晓,只能珍藏自惜。

有时候还会想到以前,那个最初的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对她萦心挂念了呢,是去庵堂查探时,还是在太傅府假山中?亦或是无痕无迹,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原先觉得今生与情爱毫无瓜葛,与其面对女人心生怨怼,还不如独来独往心如止水,可是现在,他坐在空旷山坡上,望着远处河浪翻涌,心里想的,却是那个爱趴在他身上轻言蜜语的她。

他想她了,很深很深的牵念,恨不能将她轻轻抱起,带去海角天涯。

*

近乎枯燥的等待中,没有等来朝廷宣召回京的命令,却等到了另一份旨意。

驻守在辽东的镇宁侯向朝廷上奏,说是身体有恙,恐怕不能坚持下去,请求朝中再派他人前往接替,自己则恳请回转京城。承景帝想到江怀越在延绥一带,本身这边军情缓解,便令他再去辽东。

江怀越对镇宁侯这忽如其来的病状心存疑惑,依照旨意辞别了延绥总兵,在马队的护卫之下,由陕西又赶赴辽东。

路上艰辛自不必说,好不容易重返辽东,已是人马疲惫。待等到了辽阳城外,早有地方官员列队等候,唯独不见镇宁侯身影。江怀越不禁问道:“侯爷到底患了什么病?情况怎么样了?”

“这个……侯爷抱恙已久,总是体虚乏力,食欲不振,下官遍请名医,却也无能为力。”

江怀越皱了皱眉,在地方官的带领下进了辽阳城,径直去往镇宁侯暂住之处探望。

一进门,便有仆人奔去通传,江怀越步至台阶下,便听屋内传来虚弱的声音。“是蕴之来了啊?”

“侯爷,是我。”他掀开门帘入了正屋,转过屏风一望,但见镇宁侯面色发黄躺在床上,唉声叹气的模样与往日简直判若两人。

江怀越不禁也吃了一惊,上前几步拱手道:“多日不见,侯爷怎么病了?”

“一言难尽呐……”镇宁侯连连摆手,还未说完又咳嗽起来,忙道,“我怕冷,外面风大,你把门窗都关上。”

江怀越看看外面那金灿灿的暖阳和窗前静垂不动的帘幔,起身关闭了门窗。随后转过身道:“侯爷如此装病找我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镇宁侯愣了一愣,直起身子:“怎么能说我是装病就为找你来?”

江怀越指指他的脸:“侯爷下次抹粉记得均匀一些,胡须那边都沾成一团了!”

镇宁侯连忙摸了摸他平素引以为豪的美须,一看手心里都是黄色粉末,懊丧道:“还不是怕辽阳那些官员跟着你一起来看我,要是知道就你一个人,我还费这心思?!”

江怀越笑了笑道:“难不成就为了见我一面?”

“你别自以为是了!我是在这待得烦了,腻了,衣食住行都比不上京城,关键我那娇妻美妾还都独守空房,让我在这耗时间,实在是度日如年啊!”镇宁侯翻身下床,叹气道,“谁想着万岁竟然把你给找来了,难道是想让你代替我留在辽东?”

江怀越诧异道:“我还以为是侯爷想方设法找我来的,据传旨的李公公说,万岁是听了几位大臣的建议,才决定让我前来辽东……”

“没有啊!我只是想回京,并不是非要你来代替不可。”镇宁侯也是一头雾水,江怀越想了想,忽然一蹙眉:“既然不是侯爷暗中使了力,那……”

“你觉得是有人要你来辽东?”

江怀越颔首,向镇宁侯低声说了一个名字。两人密谈甚久,江怀越才向侯爷告辞,起身离开返回住处。

次日一清早,便有人登门求见,看样子文质彬彬,见了面躬身行礼,道:“江掌印,我家主人等候多时,还请尊驾移步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