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顾子安亡母的忌日,每年这一天,顾子安都会到这片墓地来。
他下车,声音比天气还冷,跟替他撑伞的柳邑道:“别跟过来。”
柳邑无奈地收起伞,接过司机递过来的大衣,赶紧披在顾子安身上,知道他会拒绝,忙轻声道:“万一感冒了,你自己能扛过去,传染给纪夕就不好了,他不是明天就回来了吗。”
顾子安拒绝的动作一顿,没再说什么,裹紧大衣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走去。
不长的一段路,却像走了两辈子那么久。
墓碑上方是一张经过岁月洗礼的照片,照片上的脸惊艳温润,正温柔地朝他笑着。
顾子安对上亡母的视线,咚地一声跪在了水泥地上。
上辈子他温良谦恭和善待人,却被人算计被人陷害,那么多人负他,他对不起的只有一个。
他母亲。
顾子安僵硬的手指划过冰冷的墓碑,划过那张又美又温柔的旧照片。
直到脊背僵直,眼睛胀痛,他才缓缓从口袋掏出那张泛黄的旧病例。
他重生后,费了千辛万苦才找到曾为母亲看过病的老医生,旧病例就是从年迈的老医生那里获得的。
顾子安轻轻地展开翻了无数次的小本子,上面的字迹经过漫长的岁月后依稀可辨。
第一页上面潦草的笔迹写的有:帕罗西汀,西酞普兰。
这两种都是抗抑郁的药。
本子中间的页码上好几种抗抑郁的药交替出现,并且药量逐渐加大。
从某一页开始,这种药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一天,应该是母亲知道自己怀孕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