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吗?我弟弟入宫陪读了。眼下我娘在廖家,谁也不敢给她气受,腰板挺得直直的。前几日我爹一晚上没回家,我娘气不过,大发作一场,索性趁我爹没在,找了个由头把他在书房里伺候笔墨的狐媚子给赶走了。
我爹回家后自然知晓我娘是故意给他颜色看,气呼呼去找老太太说理,还威胁我娘说要将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珍珠要回去伺候。我娘连面都没露,我爹就被老太太打回来了。
呵呵,我娘进门那么多年,这是老太太头一回完全站了她。势利,实际。我爹被老太太禁足,已有十天没出门,还每晚睡榻了。可他不敢哼,反而还讨好我娘。老太太说了,他什么时候让我娘气消了,什么时候才会解了他的禁足……”
廖静深舒一口气。
“我有今日,都是沾了你的光,我记着你的好呢!我娘也一样。”廖静这次也没空手,从廖家搜刮了不少东西带给荣安。魏氏还让廖静带了一枚暖玉来送给荣安说是心意。
两人说了几句,荣安才想起来她最近疏漏的一件事:八月二十四秋狩,一共七天,等回来,刚刚好八月三十。而荣华,是九月初一,进太子府。也就是从围场回来第二日,府里要嫁女儿。
“你到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嗯!”前两天太忙,这两天忙着练武,压根没想这些。
难怪前几日爹问了一嘴荣华的事,她只想着反正还有十几天便随口答了,却忘了中间一个秋狩就要减去七日。
荣安忍不住笑。
皇帝啊,太狠了!
将时间卡成了这样,这更是摆明了不给廖家面子,摆明了在打压太子。
自己会想不起时间冲突,可皇帝身边有专门处理这类事务之人,他又怎会有这失误?堂堂太子纳侧妃,这也算是大事呢……
可八月三十才回京,谁还有精力去大操大办太子事?到那时,满京城百姓的关注点也都在秋狩上,还有谁记得太子纳良娣之事?皇帝这态度一摆出,又还有多少人会给太子正经面子?相比八月初一的泰王大婚,只怕太子这次要丢人丢大了。
难怪廖静这么乐,照这势头,荣华的排场只怕连廖静的三分之一都赶不上了。
“到时候,你瞧好了!”廖静笑。“我一定给虞荣华一个难忘的大婚时刻。”
“所以,这次秋狩你不去了吧?”
“自然。我得给给丈夫和表妹准备婚事呢!”
“顺便拿权。”
“嗯!让他放心地去秋狩,我便乖乖做好贤内助。”
“你肚子有动静了吗?”
廖静面一红:“我入门才一个半月,哪有那么快!不过……”她凑近轻声到:“这月那事还没来,晚了两日,我天天祷告,只求那事索性能晚上个一年。”
“噗!”
“你笑什么!早晚你也有那一日。”
“我才不会像你那么着急。我还没玩够呢!即便成婚,也至少等五年再生。”生孩子,还怎么自在?怀胎十月,养身几月……风不能吹,酒不能喝,马不能骑,不好出门晃悠,也不好练武……那她的风花雪月怎办?
眼前莫名又冒出了那张过分绚烂的脸,说“我就是自在”……她似乎想象到挺着大肚子,看着他骑马射箭喝酒,而自己只能坐在灯烛前等着他……
什么乱七八糟!荣安赶紧拍脑袋挥散了这些。
在彻底消除各种隐患之前,她连自在的资格都没有。
“人各有志,你这样也是好的。”廖静虽满足自己眼下生活,但对荣安的惬意也是认可的。“我就怕万一有了,所以不敢去围猎。我娘也是这个意思。小心为上。而且不管是不是,趁着太子不在,多多将权利抓在手上才是正经。”
“你娘说的对!”
廖静看向了芙蓉院方向:“她最近怎样?”
“不哭不闹,乖乖吃喝。想来是咬牙忍着,打算平稳出嫁。”
廖静有些不信,亲自去了一趟芙蓉院。
荣安没说错,不管廖静如何刺激,将围猎之事告知,将廖思明取代荣英进宫陪读告知,将她婚事不上台面道出,甚至骂她“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荣华都只是低垂着脑袋红着眼,不应不回,连眼泪都没一颗……
尤其之能忍,与先前压不住情绪屡屡冲动相比,此刻的荣华,判若两人。
廖静悻悻而回。
“会咬人的狗不吠。你小心点,等她出去了,一定会有所行动。你在她身边,又与她撕破了脸皮,你肯定是她第一个讨债之人。”荣安不由提醒一句。
“她想得美!”廖静恨恨。她不去参与狩猎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趁着朱永昊不在的七日,为虞荣华准备些手段。好不容易得来的地位,总得保住了。
荣安不打算再留廖静,便直到:
“你回去告诉廖文慈,我什么都还没给虞荣华的婚事准备。也不打算准备了。”
“噗,你这样说不过去吧?你不怕丢虞家的脸面?你不怕廖家借此闹事坏你名声?”
“只要她们有脸!廖文慈被休,就是丢了虞家最大的脸面。若再让弃妇之女风光大嫁,更丢颜面好吗?”
“你爹那里……”
“我爹原本就失望透顶,还被荣华几次气到,此刻对她,也差不多是放弃的态度。”不放弃也没法,荣华心里,就没把自己当做虞家人。爹那里大概也抱了眼不见为净的心思。
“而且,我家确实没有时间。我娘身子笨重,操劳不了。我和我爹要去围猎,管不了这事。府里下人都是新招的,不懂事,怕冲撞。所以这事,只能如此。”
荣安挑着眉。
“你转告她,她若想要女儿不太过丢脸,便能者多劳。她自个儿多费心。千万别指望我将军府。包括虞荣安的嫁衣和轿子之类。”
“什么都不准备?”廖静眼里分明闪着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