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皇帝垂垂眸,暗道可惜,逆子不上台面,这种状况下,以陶家风骨,已是看不上老十了,绝对不会再让姑娘嫁进王府丢人现眼。
这婚事,只怕吹了。
宁王也觉得自己要疯了。他第一次尝到这种百口莫辩的滋味。没有人要听他解释,他也不知跟谁先解释,从哪一点去解释。
可他越是结巴难言,在其他人眼里他就是心虚了。
当然,他的解释压根没人要听。
在谁看来,六个候选里五个有问题,那肯定不是候选人的问题。所以事实他早已被莫名其妙盖了章,反驳不了了。
果然,转瞬,老头怒气冲冲到皇帝跟前砰砰砰三个头磕完:“臣今日胸闷气短,恐怕没法继续宴席了。还请皇上恩准臣与孙女早退。”
老头的脾气皇帝知道,分明气得唇都直哆嗦却还是给找了个台阶已经很给面子,这种时候皇帝自然不会责怪,反而觉得有几分对不住。
陶家的位置在那儿,他这个皇帝一早就应承会给陶云相看婚事。可一而再,都因自己儿子的荒唐而使得人姑娘成了笑话,饶是谁不得怒?
皇帝心下堵得慌,只觉一张老脸都丢尽了。
皇帝只得几句安慰,说了些软话,又让顺子亲自送人回府。
计划落空,这大眼瞪小眼的殿中,皇帝已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你个逆子,自己的事自己摆平。朕不管了。你好自为之!”皇帝头疼,背手阔步离去。气死他了,他还得让人给陶家送点东西过去。太丢人了!
皇帝一走,那边朱承熠也打算走了。
“你还不准备走?”见荣安坐得稳,朱承熠无奈。
“再等等,看完戏。陶云没看完的我帮着看了,回去好告诉她结尾。”荣安淡定啜着杯中酒。“你们着急的话先走吧。”
“……”朱承熠咬咬牙,一把拍掉了荣安手中杯盏。
“你做什么!”荣安跳了起来,一杯子酒都在她裙摆上了。倒不是说这甜酒蹭在身上不舒服,主要这裙子是新做的,她怕那印记洗不掉。
可她这一跳,在不少人眼里便是暴跳如雷。
“还不走?”朱承熠一脸凶悍:“咱们燕安王府的颜面比陶家要差吗?再坐下去,整个燕安的脸面都没了。”
眼见朱永宁要上来解释,朱承熠直接拍碎了一只杯子在桌面,随后转身就大步离开。
荣安张了张口。
燕安王府的帽子下来了,她不走也只能走了。
她走得慢,听见身后贵妃也气坏了。
一连三个“岂有此理!”
贵妃气骂:
“你这么能耐,还要劳烦你父皇给你选什么妃啊!这些年本宫为你操的心还少吗?真没想到你就这么对殷家。殷馨,殷家,泰儿,谁对不起你了?你要对咱们如此打脸?
以后,你的事,本宫也不管了。还有,你该庆幸今日泰儿没在,否则你们这些年的情分便是笑话!”
贵妃甩袖就走,泰王妃赵氏赶紧扶上,表示送贵妃回宫……
贵妃怒火极盛,连殷馨也被骂了:“还不走!嫌脸丢得还不够?”
殷馨临走还不忘冲宁王幽怨:“你太让我失望了!”
几人匆匆离开,一出殿,面上便露了笑。
只要宁王妃不是陶云,最后花落谁家她们压根就不在意。而这次之后,老十再想在婚事上折腾便难了。
至于殷馨,即便失了老十,这次明面吃亏,实际总会得到补偿的,只要贵妃和泰王不倒,她总不会吃亏。
宁王对她何等敷衍,她不是傻瓜自然清楚,若不是应着贵妃和家族之意,真当她稀罕?她需要这么死乞白赖?……
殿外,贵妃叫住了前方的荣安,拉着她手关怀了几句。当然,自是绝口不提荣安的相帮,只关心她很快就来到的大婚。贵妃也和赵王妃一样,主动表示会给她添妆……
荣安自是喜笑颜开恭送贵妃。
朱承熠抬着下巴看她:“你还真是随时随地不忘给自己谋利。”
“瞧你这话说的!我又没本事挣钱,只能想法子让别人主动给我送陪嫁银子了。我穷,有什么办法!偏有的人还毁我一身新裙子,半点不知体贴。”
“我娘子这么会挣钱,区区一身衣裳算什么!”
一边长宁则在兄长眼神的驱使下,为了不打扰两人,只得不情不愿表示自己先走一步。
荣安还没反应过来,问她去哪儿。
“你管那么多呢!”长宁委屈巴巴。她哪知道要去哪儿,总之得给兄嫂留空间就对了。哎,可怜……
“我这次做的好吧?”荣安等着朱承熠表扬。“这次我可动脑子了。那些事都是真实发生的,也都是朱永宁自己做的,根本就不存在算计之说,他即便觉得古怪也无处下手……”
一切都干干净净,与长宁打斗的那几人也早就被安排着离京,朱永宁根本无迹可寻。而贵妃那里,这样的算计事关泰王前途,所以她们怎么也不可能泄露出一个字。
作为罪魁祸首的荣安两只手干干净净,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参与的踪迹,更不用有后顾之忧,哪怕谁真要告发她,也只是没有证据的“栽赃”。
相反,她还收获了陶云和长宁两个人情,且没少赚好处。
她如何能不得意?她自以为,这或是她动脑子动得最好的一次。
“可我记得,上次常茹菲事件之后,你便保证不会再管闲事了?”朱承熠抱胸横她一眼。她怎么就那么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