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种可能,自己面对这母子俩若不动手,那么,又当如何?
这小女子很会选时机嘛!
如此众目睽睽的行善之时,作为大善主的自己,怎能去拒绝他们?若是那般便是伪善。
那么,只剩一条路,忍气吞声点头,认同这对母女身份。又或者是为了掩住此刻悠悠众口,迫于压力,事从权宜先带回府去审问。
那么……
新婚幸福荡然无存,自己还得恨极了朱承熠。他不会承认,自己不会相信,信任自然破裂。
爹暴怒下难免不会做点什么或去皇上跟前告状,而朱承熠压力一大自当逼迫这对母子,但凡他们出点意外,这事就不对头了。
对方既是有备而来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事怕会被闹大。自己也是暴脾气,闹个天翻地覆是一定的。烈一点,会闹合离。但皇上不会应允。
那么,为了控制和惩罚朱承熠,爹一定会联手皇上做点什么。如此,拐上一圈后,幕后人的目标一样会实现:她虞荣安这辈子毁了。他朱承熠也完蛋了。燕安那里的局势和皇帝对燕安的态度还将回到原点……
细细这么捋一捋,想一想后,荣安都想为幕后那些人拍手叫好了。
好一出完备的计划!
费心,费心了!
四两拨千斤啊!
刚刚荣安还在想,朱承熠在外肯定是干净的,对方突然间扯出什么小娘子,不怕圆不了谎?事实对方就是要朱承熠觉得冤枉,而自己怀疑他这样的矛盾。
他们从来不需要小娘子和这孩子做什么,又或是打进王府,单纯只需要他们来做一个导火索罢了!
只是可惜,他们千算万算不可能知道,朱承熠在昨日之前都还是个雏!既如此,哪里来的孩子!
她相信他,很相信——只要这一点牢固,对方想要的以上可能便都不会发生。
她不会暴怒出手,也不会忍辱负重!
她一定与这对母子划清界限,不会让他们沾上一点点的关系。
所以,此刻的荣安只维持了一个笑,只当这女人是只将演大戏的猴!
荣安的笑越发灿烂,似乎那个分明有备而来的女人与她毫无关联。
而女子心中却是七上八下。
她设想过很多种此刻虞荣安应该的表现,偏就没有这淡定的一种。
她努力压抑心头的不明和不安,拜下再抬头时,已是破泪婆娑。
“世子妃宅心仁厚,还且听小女子一言。”
荣安又是笑,宅心仁厚怎么了?宅心仁厚就该成为她接下来要做之事的筹码了?
荣安冷道:
“这位娘子好生奇怪,你跪着做什么。谁又受得起?”荣安侧身避开了那女子正面。“你若有冤屈,不如前方右拐直行去府衙。若需帮助,可以前方左拐前往京郊善堂。”
“可民女就是为您而来。世子妃仁慈,只当可怜小女子,为我们母子做主。”
“为我而来就该知道今日是我大喜回门日,万事都没我的喜事重要。这位娘子千挑万选趁我回门冒头,是不是居心叵测?”你这么牛,昨日怎不冒头?“还是觉得趁着我行善露面,我会顾忌名声而被你逼迫,所以打算柿子专挑软的捏?”
这女子拿自己“善主”和“宅心仁厚”之名对自己绑架,不就是想要占据道德高地逼迫自己就范吗?难道自己不会?
这话出来,看热闹的众人突觉几分真相。
可不是?
千不该万不该的又不是世子妃,总要给人留些颜面的。人又没做坏事,可这妇人却趁人最高兴时去捅刀子,还是当着对方家人之面,怎么看都是故意滋事。
这妇人,怕不是省油的灯。
“小女子也不想打扰世子妃好事的,若非走投无路,小女子绝对不敢来寻。还求世子妃怜悯,帮帮小女子。至少,也得让世子遗落在外的孩子认祖归宗啊!”
女子到底是将这“丑话”说出来了。
“噗!”
荣安笑了起来:
“世子遗落在外的孩子,你找我做什么!你去找世子啊!要认祖归宗,你去燕安寻燕安王啊!我能做什么?我既不认识你,也不是你的相好,我哪知道你是那颗葱,这孩子是谁的崽?
还有,我嫁给朱承熠才不到十二个时辰,听说你昨日就去闹事了?那你昨日怎么不跳出来揭发他?你若昨日明言,我或许就不嫁了,还能给你挪位置。
可你呢?你做了什么?一,昨日不言不语,眼睁睁看我跳进火坑。二,你故意等在我娘家,当着众人抖出丑事,丢我和将军府的脸。三,早不来晚不来,我才刚出现一盏茶时间,你便找上门来了,你如此有备而来,打我个措手不及,我还能怜悯你?
你这般害我,我凭什么帮你?我虽喜欢做善事,却不是个二傻子!以德报怨?对不住,那不是我。你啊,分明是欺负我年纪小不懂事,想要糊弄我。
我无能为力!我爱莫能助!你有这跪我的时间,不如找世子说个明白。来人,去寻了世子来,就说有人找!当他出来,当面说个清楚。”
荣安说话太犀利,众人看那女子再次多了几层探究。
世子妃所言甚是。不去找孩子爹,上来就跪,还是跪在人新婚妻子跟前,这不是逼迫和欺负又是什么?
这守株待兔,分明是计划行事。这样的人,明显不简单。外表柔弱又能几分是真?
众人到底受了荣安恩惠,此刻自然全都站在了荣安一边,帮着说起话来。
女子也是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