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醒了,人醒了!”老妪穿着件半新不旧的粗布衣裳,眼泪鼻涕地抱住宋煋往他身上抹,边哭边笑还边吆喝,“我的儿啊,你可算是醒了,你说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留娘一个人可要怎么活。”
宋煋被她勒的难受,闷声咳嗽两下。
旁边有个女人抱着孩子走过来,孩子还在哇哇哇地哭,女人焦急地哄两声乖,上前拦住老妪道:“娘,连平刚醒,您快让他好好歇歇。”
老妪拿着块蓝色粗布帕子擦擦眼泪,先是骂了两句李家人,然后颤颤巍巍地被女人扶出门。
宋煋耳边终于清净下来,他喘口气,从床上做起来。
后脑勺有点疼,伸手摸摸还有些肿。
沉默地打量起四周的摆设,有两张半新不旧的木桌木椅,一两件古代样式的衣服搭在木架上,门半掩着,往外看像是个四合院,能看到几只肥噜噜的老母鸡在地上啄米吃。
宋煋还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身体似乎也不是自己的。
正怀疑是不是穿越,很快有一堆记忆便争先恐后地涌入他的脑海。
这具身体的主人名叫宋连平,今年刚满二十,性格温和内敛,是宋家唯一的男丁,他爹宋屠户在他幼年时进城运送猪肉的路上遇了强盗一命呜呼,剩下老娘崔氏养蚕纺线把他拉扯大。
宋连平头脑聪明,读书不错,年纪轻轻十八岁便中了秀才。他学识好,如今在四方镇的一家私塾里当启蒙先生,按月可以拿到十两月例。
宋连平上面还有个姐姐叫宋连玉,前年刚嫁了人。
前不久,宋连玉带着不满三月的儿子哭哭啼啼从夫家跑了回来,一问缘由竟是家中婆母要做主给她相公娶平妻,娶的还是她婆母的娘家侄女,她相公的亲表妹。
宋连玉忍不下这口气,回到娘家一住半月,夫家人按捺不住终于寻上门。
提起宋连玉的夫家,她相公名叫李庆生,家里在镇上有间绸缎铺子,因为生意一直都是李庆生的弟弟李庆年在打理,所以李庆生就显得格外为人木讷,沉默寡言。
当时李庆生找上门,与宋连玉拉在门口扯时恰巧被刚下学的宋连平撞个正着,宋连平上前劝合,却不料劝架中途意外被李庆生用蛮力挥到在地。
宋连平后脑磕到石头,于是便没了命。
宋煋刚从宋连平的记忆里挣脱出来,突然里脑海里响起一道欢快的声音:“煋煋,煋煋,你醒啦!”
宋煋怔了怔,“你是谁?”
030的欢快戛然而止,结结巴巴说:“煋煋,你,你不会把030忘了吧?”
宋煋拧眉,觉得头疼。
030不愿意相信,接二连三蹦出几个人的名字:“路大刘?苏杭?卢飒?臭臭?”
见宋煋依旧眼底茫然,030又说:“宋文律!这个人你总不会忘记了吧?!”
宋煋听到这个名字,脑袋一痛,心也跟着揪到一起,他眨眨眼,眼睛有点发红,却不懂是为什么。
过了一会儿,030小心翼翼问:“记起来了吗?”
宋煋沉默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