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疯子,孔一棠也不予多让,可能还更疯一点,当年被他打断了腿,第二年回到孔家还能面不改色地面对这帮人,小时候就性格深沉,大了还是阴阳怪气。
要什么?聂齐笑了一声,他的声音很哑,让人听着很不舒服,像是刀跟石头摩擦的那种钝感,但偶尔冒出一律尖锐,发刺。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你孔一棠现在也有怕的时候了?他看着孔一棠,室内昏暗,大白天都得开灯,现在灯没开,只有排风扇能透出几缕光来。
孔一棠就迎着光站着,外头的日光落在她的脸上,一时间也分辨不出是什么神情,但也不会柔软就是了。
这个女人,也挺狠的。
聂齐是在孔一棠被蒋家送回孔家的第二周才被下套送去坐牢的。
所以他和孔一棠一起在孔家的那一周在多年后还很清晰。
拄着拐棍的姑娘对自己的房间在三楼也没什么反应,拄着拐棍每天往上走,偶尔会出现饭桌上,拐棍的笃笃笃声敲在木板上声音特别容易辨认。
对这个突然要长住的人,徐宛诗人前倒是喜笑颜开,孔一棠他爹反正只有晚上在,偶尔问一句过的怎么样,也没什么下文。
至于孔和光,叫姐叫不出口,只有徐宛诗拧着他才开口。
聂齐自己跟看好戏似的,他读书不好,一身腱子肉,本来就是徐宛诗之前跟的男人捡来的,男人被徐宛诗联合别人弄死了,他也无所谓,比起硬梆梆只会毒打的男人,他跟喜欢徐宛诗这种柔声说话心思歹毒的女人。
能养得起他,救他出苦海,他就认她,喊一声妈也没什么。
但不妨碍他在学校里喜欢单林黛那种老婆脸的女人,温温柔柔,以你为主。
而孔一棠,豆芽菜似的,一个没长开的丫头,狠厉倒是率先发芽,有一天聂齐大半夜回来,还看到徐宛诗端着点心送到孔一棠的房间里。
他去楼上是去找徐宛诗的,有些见不得光的事儿,他去做还是得汇报汇报。
这家人也奇怪,夫妻俩各玩各的,他长到那么大,也有人说他是徐宛诗养的小情人,孔士华也没什么反应,瞧见还是小聂地喊。
那个男人看上去没什么心眼,还有点蠢,什么都看不到眼里,对自己这个打断他亲生女儿腿的人,也不会出什么坏脸色。
二楼没人,他走上三楼,一眼就看到孔一棠的房间大开着,穿着睡衣的孔一棠倚着门,而徐宛诗背对着他,在跟孔一棠轻声说话。
女人的事儿,啧。
臭丫头没大没小,拎起凉茶就往徐宛诗身上浇,还说了句装模作样。
浇完把水壶往地上一扔,碎瓷片跟着噼里啪啦一起飞溅,小女孩低头跟着掉在地上的托盘一起落地的饼干,塞到嘴里的同时切了一声。
徐宛诗笑容有点挂不住。
聂齐也不知道自己干妈为什么这么热衷于找麻烦。
当初让她去跟一个小女孩打架的时候他还有点无语,但收拾人不分男女,报答恩情也不需要好坏,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得了,没想到碰到个烈的,还伤了一只眼。
所以他对孔一棠当然没什么好脸色,要不是不能弄死,早就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