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连甩了四五张追踪符,目光死死钉在手机屏幕上,得到的却总是一样的结果。小红点每次坚持不到3秒就会消失……统统落地了。
张家姐弟关心则乱,面无血色。倒是谢问又指了指她的手机说:“换个人试试。”
张岚愣了一下,想起来按照陆文娟的话,周煦是被人吧带去给山神的,那他旁边应该还有一个村长。
于是她二话不说,又甩了一道追踪符。这次把目标换成了村长老吴。
谁知屏幕上的小红点依然只坚持了不到三秒,就再次消失了。
这下众人愣住了:“这也落地了?”
“你追的是人还是灵?”闻时问了一句。
张岚:“……我就是刚刚急了有点乱,也不至于犯这种智障错误。追村长当然追灵啊,坟山堆出来的村子,我追什么活人。”
她一边说,一边不要钱似的往外甩符纸。追踪了三回村长未果,索性把目标换了个遍,把全村的人连同陆文娟在内都追了一遍。
结果所有符纸都落了地。
闻时实在没忍住,问道:“你那符纸真的没问题?”
张岚:“废话,当然没有。”
过了两秒,她又迟迟疑疑地蹦出一个“吧”。
那一刻,张大姑奶奶有点怀疑人生。
为了证明她的符纸没问题,她又放了几张巡逻符出去。既然说了是上山,这荒村总共就那大的地方,全部翻一遍,总能翻到点蛛丝马迹。
可过了许久,放出去的巡逻符陆陆续续收回来,得到的结果十分诡异——整个村子没有任何周煦的痕迹。
更诡异的是,不仅是他,连村长、村民的痕迹都没有。
“什么情况?进了个假笼啊?”张岚懵了。
别说她,连闻时都有点摸不准思路。
这会儿的雨比之前小了不少,久积的水顺着屋边哗哗流淌,只能听到声音,却不知去了哪里。
听久了,会给人一种空洞渺茫的感觉,仿佛整个笼只有他们几个人存在着。
闻时听见谢问忽然轻声说了一句:“还好。”
他转过头:“还好什么?”
谢问搭着走廊栏杆,目光扫过几个定点,似乎是张岚刚刚那些追踪符纸的落处,神情若有所思。他被闻时问了,才回头朝其他几人瞥了一眼:“还好这里人还算多。”
闻时没反应过来:“人多怎么了?”
“要是有人一个人闯进来——”谢问瘦长的食指划了一下,“碰到这种情况,说不定一个晃神就会怀疑这笼里根本没有别的东西,所有都是自己的臆想,自己才是那个笼主,只是之前没有意识到。”
闻时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们从来都是帮人解笼,不知道自己成为笼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但细想一下,顿悟的那个瞬间,大概是这世上最毛骨悚然也最痛苦悲哀的过程。
好在,笼主都是被点醒的。醒过来的瞬间,至少身边还有个送行的判官。
其他几人被谢问的话弄得背后直窜凉气,不敢多想,纷纷转开了话题。
张岚又掏出一沓符纸,打算揪着张雅临把这村子掀个底朝天,起码要弄清楚人都去哪儿了。
闻时却没有离开走廊。
他注意到之前谢问目光的落点,回想了一番,隐约摸到了一点线头——
之前张岚往外甩追踪符的时候,追踪周煦的那几张符纸消失的方位差不多,好像都在同一个点上。
但他印象里,张岚都是随手一甩,并不只是朝那一个方向。
所以那个落点是巧合?风向?还是有别的原因?
为了验证这一点,闻时也拿了一张黄表纸。他不擅画符,便折了一只纸鸟,跟之前帮他追灵相踪迹的那只相近,只是这次追的是周煦。
纸鸟放出走廊,扑扇着翅膀打了个弯,果然朝着之前符纸消失的方向去了,两秒后闪过一道火光。
他又折了第二只,改追村长老吴。
意料之中,纸鸟飞出去后依旧落在了同一个位置。
谢问倚着栏杆,全程看着他折纸,好像这是极富观赏性的事。其实不过是手指动几下而已。
闻时第三只纸鸟追的是陆文娟,这次纸鸟换了个方向,落在了另一点上。
他刚皱了一下眉,就听见谢问说:“别急着皱,之前追她的符纸也落在那边。”
“所以还是重合的?”闻时问。
谢问点了一下头说:“对。”
闻时试了一部分,发现虽然追踪的目标千差万别,但纸符、纸鸟的落点却只有七八个。只是从他们这个角度有点分辨不清,最好是借用张大姑奶奶手机里的那张图。
张岚非常大方地把图贡献出来,同时还贡献了一些符纸,所以他们很快把点都标了出来。
俯视的角度十分直观,闻时手指在几个点之间划拉了一下,顿时就显出了蹊跷。
“像阵。”张岚拧着脖子左右看着,“但我阵法只懂个皮毛,看不出这是哪种。”
在场的几个人,闻时和张雅临学傀术,张岚修符咒。要说精通阵法……那就只剩下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