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贽自始至终连手都没抬,被母亲搡在地上,后腰磕在桌角上,声音疼得有点抖,脸上却没有表情:“我没有。”
可吴岚像根本没听见,沉浸在她的愤怒、怨恨,像索命的女鬼,抓着傅明贽的衣领:“你骗我,你一定是去傅家找姓傅的畜生了!我把你辛辛苦苦地养大,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白眼狼,你还活着干嘛,你为什么不去死?!”
傅明贽还是那句话:“我没有去那里。”
“啪!”
吴岚扬手又是一巴掌:“你出息了,你敢骗我了!”她尖声道,“你一分钱都没有,我一个月没有给过你一分钱,你没有去傅家你怎么现在还活着?!你以为你能骗得了我吗?”
傅明贽屈起手指碰了碰脸,淡淡道:“学校里有免费的粥汤。”
吴岚已经没有理智,她死命地抓挠傅明贽的脸、手臂、脖子:“不,你肯定去傅家了,傅家有钱,我没有钱,你肯定去傅家了!你为什么要骗我?傅安骗我,他的儿子长大了也来骗我,你们父子两个为什么不去死?!”
傅明贽漠然道:“我从来没骗过你,信不信是你的事。”他任母亲发泄了很久,到母亲无力地坐在地上放声大哭时才推开了她,“我回屋写作业了。”
卧室的门将母亲的嚎啕大哭隔在门外。
傅明贽靠着门坐在了地上,疲倦地捂上了眼,好像只要看不见、听不见,让他难受的事情就会离他远去。
第8章优等生(8)
六点半,傅明贽起床,洗漱,剃掉冒头的胡茬。
他看着镜子,左脸有一道细细的、半指长的划痕,微微发红,沿下颌向下,靠近锁骨的地方上同样留着女人的抓痕,手臂上也一样,抓痕重的地方因为洗漱沾水又有了裂开的趋势。
看着这些伤痕,傅明贽没什么表情,只是在洗手间脱了身上的短袖校服。
傅明贽晚上睡觉习惯不换衣服,白天穿哪件衣服就穿哪件衣服睡觉,没有睡衣,等到第二天洗漱的时候再换洗干净的衣服。
是以前留下来的习惯。
以前吴岚经常喝醉了半夜回家,她心里怨恨,就昏天黑地地哭,颠三倒四地骂,把家里的东西都砸碎,再把傅明贽赶出去。
吴岚拆了家里所有门的锁,从傅明贽上小学的时候就这个样子。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傅明贽初中毕业,等傅明贽上了高中,吴岚就不去买醉了,基本是一次十几天或者几十天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