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明怎么可能不知道唐了了的小心思,就说她,“你找她就是了,她会答应的。”眼见唐了了还想问,唐子明就解释了一句,“她和贺星楼不对付,不会喜欢余莹莹的。”
唐了了恍然大悟,立时就说,“好。”随后就觉察到了不对,狐疑的问了句,“娱乐圈的事儿,你怎么知道,你原先不关心这个啊。”
唐子明没回答。
倒是余莹莹,带着华暖阳走了一半,手机就响了,她看了一眼是贺星楼,滢就让华暖阳帮她接了电话,开了扬声器。
贺星楼先问的是,“怎么样了?老爷子说什么?”
余莹莹就说,“如我所料。你有事吗?”
贺星楼就回,“那本书,的确不对,这本书的确是十年前付印的,我找到了他送出去的原本版本。两相比较,别的都一样,只有华为民的篇章修改过了,原版只是记录了华为民救人的英勇事迹,完全没有华为民爱打听这事儿。书是假的。”
第43章
余莹莹早就觉得那书不对劲, 可万万没想到,真的这么快就查到了?
她就问,“从哪里找来的原版, 主人能作证吗?唐子明不该做事这么不周全啊?”
贺星楼回答, “的确都清理了,问了几个都是赵宣自己要回去了,不过大部分早都扔了。这是漏网之鱼, 这人不是赵宣送的, 他是赵宣印刷自传的那个厂子的校对,他有个爱好, 只要是自己校对过的书籍,都留下版本保存。印刷厂印刷都有余数,他拿了赵宣也不知道。”
余莹莹就挺奇怪的, “那你怎么找到他的?”
贺星楼就说,“我把印刷厂买下来了。”
余莹莹:……真是财大气粗。
她本来心情不好的, 愣是让贺星楼的豪爽闹得心情阳光点了,“是不是有点大费周章了。”
贺星楼就说, “没有, 反正集团每年都有很多印刷业务, 有个专门的印刷厂也很好。这都是小钱, 你不用担心了, 我先把书里不同的地方的照片发给你, 你看看。”
余莹莹就应了。
等着挂了电话,余莹莹就送了华暖阳回家了。
华暖阳显然心情不好, 回去也没说什么,就进屋睡觉了。
余莹莹这才拿着手机,看原本的自传里写的是什么。
赵宣这人, 年轻的时候当兵,后来负伤退役后,就在县城里的机械厂做保卫科科长,人生只有两件事最值得吹嘘:一是当兵,二是曾经救过一个人。
他的自传也完全围绕着这个来的。
这本书足足二百页,前一百页都在回忆他战斗的那些年,而华为民作为他的班长,自然占了很大的篇幅。
余莹莹从头开始看的,他写道:“我家里穷,从生下来就没坐过车,随着大家走上火车后,开始的新鲜很快就被胃里的翻江倒海取代了,晕车实在是太难受了,火车走了一天一夜,我整整吐了一天一夜,到了军营的时候,别人都是竖着进去的,只有我是横着进去的。”
“我还听人说,他行不行啊,这么孬,什么都干不了吧。我真想坐起来告诉他们,我什么都行,这都是一时的,可我坐不起来,我那会儿真恨自己啊,怎么这么不争气,好不容易当上兵了,万一因为晕车被退回去,多丢人啊。
就这时候,我听见了一个温润的声音,他说,怎么不行,就是没坐过车而已,练练就没事了。别轻易否定一个人。我如果不是难受,真想给他鼓掌啊。我还想看看他是谁,他竟然真的走了进来,将一碗酸汤递给了我说,我是你的班长华为民,你先休息吧,没事的。
他的话就像是定海神针,我一下子就不担忧了,就着他的手喝了酸汤,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睡梦中,我一直感觉有人摸我的额头,给我盖被子,等我醒来我才知道,我发烧了,是班长照顾了我一夜。我特别感动,班长就跟我的亲哥哥一样,一下子就有了对军营的亲切感。”
“华班长不但对我一个人很好,对所有人都很好,他是那种有着大爱的人。你训练不达标了,他也不骂你,就是陪着你练。你家里有困难了,他会替你着急,有一次,我们班老小的妈妈生了重病,华班长还拿出了二十块钱的津贴,让他寄回家去,算是救了老小妈妈的一条命呢。要知道,华班长家里也很困难的,他每个月一分钱都舍不得花,都要寄回家的。”
余莹莹看了都觉得恶心。
十年前的自传,可能会有点回忆滤镜,但绝对是为了突出自己而写的,不会过分美化别人,这事儿的真实度很高。
也就是说,赵宣对一位到老写回忆录都觉得需要感谢的人,可能是为了钱,可能是为了别的,居然就硬生生的编造了他的谎话?
这是什么人啊。
余莹莹接着往下翻了翻,终于说到了上战场了,“华班长身体似乎不是很好,我经常看见他难受的皱紧了眉头,靠在树上一动不动,可我问他的时候,他从来都说没事儿。他是那种能扛得起所有责任却不会有一句怨言的男人。
我们平时闲了,都会凑在一起聊聊各种事情,今天说说谁要回家娶媳妇了,明天说说谁家的媳妇能干。华班长从来都不掺和,我们问他,他就说不知道。他最喜欢的是拿着个本子写写画画,我开始以为是给家里写信呢,后来才知道,都是他对每次小战斗的总结。我们那时候就说,华班长以后肯定大有作为的,可谁想到,他那么早就牺牲了呢。”
余莹莹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她原先以为是有迹可循,所以他们才把话圆的那么好。毕竟那几封信,华为军是一直鼓动华为民找个人托付一下的,所以赵宣和毛小豆这么说的时候,才那么可信。
原来是根本没有吗?
后面,余莹莹就往下看了看,就是描述华为民怎么救余新城的片段了,这段余新城原先讲过多少次了,赵宣的描述几乎分毫不差,显然是真的。
余莹莹等着看完,就忍不住给贺星楼打了个电话,“这人能来作证吗?”
贺星楼说,“没问题的。”
余莹莹又问,“能查出来毛小豆和赵宣是怎么回事吗?这么大岁数了,不会平白无故的这么冤枉人吧。”
贺星楼就说,“这个也查到了,毛小豆退伍后开始也分配到了地方企业,但没做多久,就因为赌博丢了饭碗,后面这几十年,坑蒙拐骗什么都干,入狱都好几次,他是最近两年才出来的。身上也没钱,据说原先在个民营厂子里当保安,从京城回去后,就辞职了,目前不知道人在哪儿。”
余莹莹已经猜到了,能来说谎的,污蔑已经死了多年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她问,“那赵宣呢?”
贺星楼说,“赵宣这个不太一样,赵宣一辈子兢兢业业退休,过的也是不错的日子。他的问题应该在他儿子身上,他儿子叫做赵勇,做生意的,前一阵子被骗了,家里的房子都抵押了还不够还钱的,被追债的人都追到赵宣家里了,从京城回去后,就没事了。”
果然绝境见人性。
这跟什么职业什么教育背景什么出身都没有关系,是本性问题。
其实余莹莹也想到了她爷爷——当你恩人的时候捧上天,当你骗子的时候立刻翻脸,这也是性格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