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天天往外跑,还以为扯谎偷懒呢,原来真干活去了。”
她们咂咂嘴,一边惊叹,心里隐隐有些相信,却又有些不舒服。
说不定田志成吹牛的毛病又犯了,就算是真跟着挣钱,能挣多少?
而且田志成年纪也不小了,又和知青院的知青招惹上了,万一要是结婚,光是彩礼就是一大笔钱呢。
田家那破房子,不得重新建,又是彩礼又是酒席,七七八八的一算,这么老些钱,田家能出的出来?
这么想想,她们心里顿时就舒服了许多。
田家,田寡妇正在家里收拾卫生,她是个勤快人,家里虽然破旧,却干干净净的,看着也让人舒服。
田寡妇正往外倒垃圾,就看到田志成背着大麻袋回来了。
“志成,你这背了啥东西,咋这么老大一包。”田寡妇有些疑惑的问道。
田志成进了堂屋,把东西一样样放到灰黑色的旧桌子上,田寡妇越看越心惊,连忙拉住了田志成的胳膊。
“儿啊,你可不能犯法啊,咱们田家虽然穷,但你爸和你爷可都是顶顶正派的人,你可不能干傻事啊。”田寡妇给吓坏了,以为田志成做了坏事,不然哪来钱买这么多东西。
第6章
“妈……”田志成有些哭笑不得,连忙扶住田寡妇,解释道:“这都是我挣的钱买的,肯定不犯法,您就放一万个心吧,而且我是您儿子,我什么性格您还不知道吗?”
田寡妇跳动的心这才渐渐平复,不过她还是有些怀疑,“你上哪挣的钱啊?”
“妈,你还记得我以前老跟城里一个叫赵程的人瞎混不?”田志成提醒了句,见田寡妇有些印象,便道:“就是程子哥,我一直跟着他干活,有的时候进厂打零工,有的时候跟着下乡收货,因为我每次结了钱都大手大脚的花掉了,所以程子哥后面都把大部分工钱替我攒起来了。
要不是这回我跟程子哥说我准备结婚,程子哥才把钱一块都给我了,一共有小二百呢,不过我花了一些,现在就剩一百六了。”
田志成在黑市挣了将近五百块钱,但是那么一大笔钱拿出来也没有个合适的理由,他只好先拿一两百出来。
田志成将事先在路上理好的钱拿出来,塞进田寡妇手里。
田寡妇拿着钱,手微微有些颤抖,这辈子她也没拿过这么多钱啊。
从前是家里穷,后来田志成老爸死了,家里更是揭不开锅了,一年到头,别说毛票了,就连硬币都攒不到几个。
母子俩能不饿肚子,好好活到现在,已经是田寡妇能做到的极限了。
现在她儿子不声不响的,突然给了她一百六十块钱,田寡妇怎么能不惊愕呢。
不过震惊过后,田寡妇才想起来眼下的事,原本她还愁着没钱给田志成娶媳妇,现在有了这一百六,至少结个婚是不成问题的。
家里的房子虽然破,但是修修补补也能住人,就是不知道穆晓晓嫌不嫌弃就是了。
田寡妇打算下午就找媒人先去说说,他们家条件不好,对方又是个知青,就连田寡妇都是是自己家高攀了对方,可谁叫田志成喜欢呢。
现在田家仅有的就是诚意了,田寡妇决定,只要穆晓晓同意嫁给田志成,她以后就把穆晓晓当亲女儿。
不过田寡妇想到一切的源头,又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田志成一眼,“你说说你,要是早点懂事,早就娶上媳妇了,现在还得我四处请人替你周全。”
田志成无法反驳,原身干的事的确挺糟心的,现在他占了人家的身体,好的坏的都得承受。
“这钱妈替你攒着,娶媳妇可得花不少钱。”田寡妇把钱收起来,一边还数落起田志成,“要是没有人家赵程,你就当打一辈子光棍去吧。”
“程子哥说了,到时候来喝喜酒。”田志成同样也感谢赵程,给了他一个光明正大往外拿钱的借口。
“八字还没一撇,人家知青能不能答应还另说呢。”田寡妇却不像田志成这样乐观,不过心底总是抱着希望的,“万一成了,那肯定得请人喝酒,还得让人家坐上席,人家比你亲大哥也差不到哪去了。”
田寡妇满怀感叹,这年头找人借钱难,先不说有没有钱借,就是有,也难。
田寡妇和田志成母子俩把东西归置了,然后一块出门,各自上工去了。
这个季节的庄家干旱的很,光靠天上下雨根本不够,乡下又没有灌水的机器,只能人工挑水浇地。
地里庄稼不等人,哪怕田志成没怎么干过重活,也得拿着桶去河边挑水。
这活累得很,刚挑前几担水的时候还不觉着什么,越往后,两个肩膀就越痛,田志成猜八成磨起了水泡。
尤其是扁担磨着肩膀,更加剧痛难忍。
田志成依旧咬着牙,一担一担往地里挑,脸上身上都被汗水浸湿了。
虽然他不在乎这十几个工分,但是他要做出个态度,在乡下挣工分就是最主要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依靠工分来养家糊口。
要是他还是和原来一样因为怕吃苦就躲懒,还怎么让村里人和穆晓晓对他改观。
田志成心无旁骛的挑水,周围却有不少人在悄悄议论。
“这田志成好像干活还成,不像之前那样喜欢偷懒了。”
“你往那边瞧,说不定人家是干给某些人看的呢。”
知青院的女知青们,正在河边打猪草,穆晓晓拿着镰刀,就站在之前被田志成推落水的地点不远处。
“晓晓,你瞧那不是田志成吗,干起活来还挺像样的嘛。”有那大大咧咧的,直接扯了扯穆晓晓的袖子,让她往田志成的方向看。
毕竟发生了那种事,大家都猜测穆晓晓多半会嫁给田志成,只不过暂时还没走流程而已。
田志成在村里风评不好,连知青院的知青们也有所耳闻,现在看到对方干活认真的样子,心里都猜测肯定是想要做给穆晓晓看的。
穆晓晓抬头扫了一眼,又快速低下头继续割猪草,只是捏着镰刀的手紧了紧,脸色变得更冷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