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现场那满地的血迹,又加上堵了那么久的车,让鹿安澜的原本满满的好心情不可避免地降低了两分。冬季天黑得早,温暖的阳光被寒冷的黑夜取代,而眼看着约会的时间已经快到了,鹿安澜还没到达和舒郁约定的度假村。
他有一点烦躁了。
但在看见朝度假村去的那条路边,停了一辆看起来像抛锚的车,而车主向他招手寻求帮助时,鹿安澜还是放慢了车速,缓缓停下来,询问他们怎么了。主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条去往度假村的路上,这会儿没有别的车路过,鹿安澜有可能是这位车主等了不知多久才等来的求助对象。
天才刚黑不久,远处也听得见一些车笛声,那是辆黑色的越野车,车牌比鹿安澜开出来的那辆高档了不少倍,又加上车主不断感激的话语与和善的面容,让鹿安澜降低了些防备——如果是心怀不轨的人想做什么的话,也不会选择这样明目张胆的方式。
但很不巧,他们就是如此嚣张。
等鹿安澜下车,一靠近那辆扎眼的越野车,后车门就突然打开,里面还坐了四个男人。鹿安澜心觉不好,就要往自己的车跑,但已经晚了,里面的男人的手臂已经拽住他了。而在外面的那位车主及时地捂住了想要呼救的嘴,他被带上车的过程不过短短几秒。
他们一系列动作熟练得令人心惊。
越野车路过鹿安澜的车,偏离了去往度假村的大路,选了一条偏僻的水泥小路,水泥路不经轧,那条路也看得出是条破旧老路,坑坑洼洼,可车的性能太好,行走并未受到什么阻碍。车停在了一间小渔屋,在那间废弃的渔屋里鹿安澜遭遇了非人的对待。
期间鹿安澜所有的咒骂、哀求、哭泣,仿佛他发出的一切声音,落在他们耳中,都成了他们兴奋的催化剂。
后来,渐渐的,鹿安澜也发不出声音了,他觉得他快死了,浑身的疼痛令他的意识模糊,他似乎还听见他们有一个说要用鱼钩穿透他的脚,将他挂在渔网上,说一定很美。但最后他们还是没有那样做,因为渔屋的工具太简陋了,不够他们操作。
最后,在那五人眼里已经死了的鹿安澜被扔进渔屋外的已经干涸了一半只剩下些淤泥的溪流里。而那五人像酒足饭饱后一般嬉笑着开着那辆昂贵的越野车扬长而去。
鹿安澜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挣扎着爬到岸上,又是怎么被路过的村民发现送往医院的,他只知道他不能死,他还不想死,他有对他寄予厚望的父母,还有在度假村等待他的学长,即便是死,他也想亲口对他们说一声抱歉道一句再见。
最后,鹿安澜幸运地被抢救了回来。即便遭遇悲惨,但父母的关爱以及学长的不离不弃,让鹿安澜也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他积极地配合治疗、做复健。
虽然偶尔那些护士投过来的目光如刺,虽然同学关心的话语中满是尖锐的同情,虽然每到夜深人静他都止不住地颤抖害怕,但他都能为了他爱的人一一忍受下来,活着,给自己和家人一个希望。
心向光明的人,总不会一直身处于黑暗。
因为那次事件,鹿安澜休了学养伤,舒郁一有空就会来医院或者去鹿安澜家里陪着他,他很自责,总觉得那天也有一部分是他的错——如果他没约鹿安澜,那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起初鹿安澜的父母也会将气撒在他的身上,但看着他一次次陪伴着伤痕累累的儿子,让儿子走出那段阴影,他们也知道那其实并不完全是舒郁的责任。
后来舒郁毕业后,向鹿安澜求婚,鹿家父母都没怎么反对。他们知道儿子喜欢这男孩子,而这个男孩子在这段时间里也的确对他们儿子无微不至。
他们很快举行了婚礼,低调的却又十分温馨感动的婚礼。
一切似乎正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鹿安澜也不止一次觉得自己爱对了人,不止一次打心底里感谢着舒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