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侍郎道:“吓!”
梁君禄道:“确是癫狂之人,但相比孙吴讲道理的多。”
姬侍郎道:“谁不比他们讲道理!”
梁君禄道:“姬兄,不瞒您说,我被那吴惊风逼迫的时候,起过谋反的念头。若是我还在北方,手下有几万大军, 说不定真的会打回来。现在我开罪了吴家,在大都混不下去,大陈之大怕是无我容身之处。说句大不敬的话,小弟我现在倒期待叛军快快打进来,那样我还有活路。”
姬侍郎道:“可不是么。现在这世道一日不如一日,还不如当初乱世呢!”
梁君禄道:“姬兄,你说以我这点领军本事,够不够在叛军谋个一官半职?”
姬侍郎劝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听说叛军行事酷厉,越城不也叫焚了么?”
梁君禄道:“我今日刚知道,那里许多流民是叛军送出来的。若是这样,姬兄,你认真与我说,你以为越城之难到底是归于叛军还是归于孙吴?!”
姬侍郎道:“哎……梁弟,看开点吧。愚兄倒以为,不如等尘埃落定再站边。孙吴尚有大军在,还不知道究竟鹿死谁手,何必先把自己交出去?你也有家人朋友,有人关心你,切莫叫一腔热血冲昏头脑。不是只有成就了一番事业,才叫不负年华。奋力苟活于世间,如春草长于风,夏花绽于雨,虽逃不过碌碌无为一生蹉跎,亦有岁月零落之静美。”
梁君禄沉默地听完这番话,踌躇着思索片刻,郑重回道:“那非我所愿。”
不能听下去了,这样下去要出事。
无争跃上房顶,踩动几片瓦片,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惊醒屋内沉思的二人。两位官员听到这样的声音,心里悚然一惊,生怕是传说中的孙吴密探在他们头顶撒尿,匆匆跑出来查看。
他们刚走出房间,就听到一声猫叫,这才放松下来。梁君禄道:“原来是野猫。”
姬侍郎道:“这个季节小猫儿活泼得很啊。”
“爹!”无争这个时候冒了出来,他费尽心思找个话题打断两人的话,“无斗怎么还没回来?”
姬侍郎顿时没好气道:“谁知道?又跟他的郡主不知去哪鬼混了呗!”
无争道:“咳,他们不会出事吧?”
姬侍郎道:“哎……谁知道。以那孩子的性格,只能盼望郡主护佑他了。”
姬侍郎说到这里,心里也不由担忧起来。自从冒险见皇帝之后,姬无斗回来后就一直怪怪的,也不说结果怎么样,只是一直嘟囔着“药丸”,弄得姬侍郎还以为他生病了,一直寻思着找个大夫给他看看。
他这一担心,就没心思和梁君禄聊了,接下来的对话都变成了无关紧要的事情,无争这才松了口气。
但这松气也快变成泄气了。
他到底要怎么跟梁君禄说,才能让他明白和平的重要性呢?
从现在得知的事情来看,这个将军看上去儒雅,但内里其实是个杀胚老大粗啊!
话说回来,姬无斗现在又在哪里呢?
谈恋爱是不可能谈的,毕竟他不想在审判日到来时和慕容殷变成一对死鸳鸯。
大舅子也是靠不住的,毕竟慕容殷的意志比成败与否还要更加重要一些。
能靠的就只有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