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又点了点头,仍是那般平静的应了声:是。
长公主见了顿时来气,她将手边的茶盏拿起后又重重的砸在了桌面上,安静的饭厅里顿时响起了砰的一声闷响,将一旁伺候的丫鬟都吓得一激灵:苏墨,你是不是从未将我这个做娘的话放在心上?我已与你说过,钟韶不是良配,你们的婚约迟早要解除的!
这是长公主第一次当着其他人的面儿说出这话来,苏墨顿时就皱了眉。她美眸微转,便见着一旁伺候的丫鬟们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忍不住的惊诧。
苏墨见此心下微沉,她蹙着眉看向了长公主,反问道:阿韶向来待我以诚,阿娘何出此言?
这已不是长公主第一次提出反对的话了,不过上一回她的态度似乎还有松动的余地,今日却是格外的坚持。听了苏墨的话,长公主顿时道:待你以诚?她诚心何在?墨儿,你还是太单纯了,你可知她今日从你这里离开之后,又去了何处?!
苏墨摇摇头,自然不知。
于是长公主冷笑了一声,回道:她从这公主府出去,扭头就去了福王府!
福王府明澜郡主与河间郡公的纠葛,在这安阳城中随便拉个人出来,大抵都是知道的。苏墨见证过两人的初识,再加上她管着公主府的产业,与外界打交道的时候不少,当初萧文萱闹得沸沸扬扬时,她这个钟韶未婚妻自然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冷不丁听到这个消息,苏墨的心中也起了些波澜,不过与长公主料想的不同,她的神色依然算得上平静:我知道她所去为何,阿娘不必以此事激我。
长公主听得倒是一愣,下意识问道:她去寻那萧文萱作何?说完之后她又突然醒悟过来,顿时柳眉倒竖:她去寻萧文萱能作何?不过是哄好了你,想要再去哄个郡主回来,享齐人之福罢了。男儿多薄幸,阿娘见得多了,墨儿你切莫被那小子的花言巧语骗了!
可是阿娘,负心薄幸的是男儿,阿韶却是女子啊!
苏墨无奈的看了长公主一眼,没有解释更多。只是长公主也知她甚深,看到这个眼神她便知道,苏墨是没将她说的那些话放在心上了。
那个臭小子,几句花言巧语就把她女儿的心给骗走了?!
长公主看着苏墨简直有了一种怒其不争的感觉,不过到底是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女儿,不说舍不得动一个手指头了,真气起来还舍不得说句重话——她指着苏墨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没奈何,只好眼不见为净,把自己气走了,连晚膳也没顾得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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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让人将晚膳送去了长公主的院子,然而听说去送饭的丫鬟连人带食盒都被赶出来了,长公主别说吃了,连看也没看那些饭菜一眼。
对此,苏墨也很无奈,她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缘何对钟韶有那么多偏见,似乎从一开始就不怎么喜欢她。不过经此一事,钟韶在她心中的形象恐怕更差了吧?
怀着满心的无奈,苏墨自去了小厨房洗手作羹汤,亲自给长公主做了几样小菜送去。这一回听说倒是送进去了,只不知长公主究竟有没有吃,不过想来公主殿下也是舍不得辜负女儿的一片心意吧。
清珞一直跟在苏墨身边,先是听了一场母女争执,又见着苏墨下令饭厅里她与长公主的谈话不许外传,然后再跟着苏墨去了小厨房帮忙,最后跟着她回了书房替她研磨。
长公主很忙,苏墨寻常也不得闲,整个公主府的产业庞大又繁杂,全部交托在了她的手中,每日里需要处理的事务实在不少。如今又恰逢月底,账本一摞摞的送来,哪怕只是挑拣着看,苏墨也得花上不少时日和精力。
好在苏墨向来聪颖,心算能力更是极强,寻常的账本她根本用不着算盘,看过一便能在心中算出答案。公主府的人都知道这一点,所以送来的账本向来仔细,根本不敢隐瞒糊弄。
清珞向来很佩服自家小姐的本事,不过今天却似有些不同,因为她难得看见她家小姐对着账本皱起了眉。于是忍了又忍之后,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是账本有问题吗?
苏墨闻言却是一怔,她随即放下了手中的账本,抬手按了按额头道了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