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觉得优秀亲近的,钟韶便越发防备警惕。虽然到目前为止,无论是徐文锦吴长钧,还是萧文萱孙皓等人,都从未做过伤害她的事,甚至常常帮她,但这些人靠近她博取好感之后目的未明,她总还是需要防备些的。还有那反常的太子,徐先生也曾说过,可能是他背后有高人指点……
心里揣测着这是不是又一个系统宿主,钟韶面上倒是一派平静,同样谦逊笑道:钟韶无才无德,实在当不得闫大人如此看重。倒是闫大人,当年科举夺魁一时人杰,才是我等需要仰慕的。
闫旭听后哈哈一笑,没有寻常文人听了旁人夸赞后的故作谦虚,反倒很开心似的直爽道:我听闻郡公文武全才,前些时候还将韩亦那个愣头青教训了一顿,心中很是仰慕。既然郡公觉得闫某也是个值得结交的人,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钟韶听到这话头,感觉便有些不对了,不过还不待她心生防备,便听闫旭又道:既然你我都有心相交,自然该好好亲近亲近。闫大人这样的称呼实在太见外了,直接唤我的字子昱便是。
……这话说得,跟那些系统宿主的套路真是一样一样的啊!
钟韶被搭讪得多了,听了闫旭的话心里简直毫无波澜,如果不是一直没有系统提示音响起,她都要肯定眼前这就是又一个攻略者了!
不过既然不能确定,钟韶也就不敢怠慢,免得再在东宫树敌。于是她勉强笑了笑,回应道:既然如此,子昱也别再称我郡公了,不过我尚未及冠,还未曾有字,子昱直接唤我名字便是。
闫旭听了便笑得更亲切了,他甚至抬手拍了拍钟韶的肩膀:既然如此,愚兄痴长几岁,不如便唤你一声贤弟吧。说完伸手欲要揽钟韶的肩膀,却是被她下意识的一闪身躲过了,他也不着恼,自然而然的放下了手继续道:正巧,今日众人相约饮酒,贤弟也一起去吧。
他那热情的模样让钟韶有些吃不消,更何况饮酒什么的,钟韶是断然不敢的。于是她立马推辞道:这……饮酒我就不去了,我现下还得去殿下那里。而且不怕子昱笑话,我却是喝不得酒的,一杯酒下肚就得浑身起疹子,数日消退不得。
闫旭听了却是摆摆手道:不妨事不妨事,饮不得酒我让人与你准备些茶水便是。再说要饮酒也不是在这大晌午,大伙儿也都有事忙呢。等到傍晚之后,闲下来了,众人才得机会一聚。他说着顿了顿,看了钟韶一眼又道:贤弟初入东宫没几日,前些天又颇为忙碌,想必你还未曾见过这东宫中的各位同僚吧?今日大伙儿也是难得有闲,正好都可以见上一见。
话说到这份儿上了,钟韶自然也就不好继续推辞了,更何况与众人见上一面也是必须的。于是她答应了下来,又有闫旭闲说了两句,便借着事务繁忙匆匆告辞了。
闫旭看着她消瘦的背影渐渐远去,却是微微低头一笑,喃喃自语道:倒真是个防备心重,拒人千里的性子。不过也还好,尚不算油滑,脸皮也还薄……
****************************************************
今日的太子殿下依然是一副高高在上深不可测的模样,不过今日的事务也确实如闫旭所说一般少了许多,所以能众人才都有了闲暇的时间可以聚会。
钟韶桌案上需要处理的文书比之前少了三分之一,她也没问为何,向太子见过礼后便专心致志的处理起来。等到她将桌案上所有文书该批复的批复了,该驳回的驳回了,该拟条陈的也都拟好了条陈,时间也不过堪堪过了申时!
看一眼殿外阳光灿烂,钟韶心道:若是每日都是这般,倒是可以天天出宫回家了。
东宫属官也是外臣,虽然可以在东宫留宿,但若是赶得及每日出宫自然也是可以的。钟韶之前便没想过要在东宫留宿,奈何甫一入东宫便是事务繁忙,根本赶不及在宫门下匙前回去。
已经批阅完了吗?太子突然出声。
钟韶闻声忙回头看去,便见着萧乾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和朱笔,正靠在椅背上看她。那目光依然让人有些不适,于是她微微垂下了眼眸,回道:是,殿下。
接下来侧殿中却是静了半晌,直到钟韶忍不住再次抬眼看去,便见着萧乾正一手搭在一摞奏折上轻点,偶尔还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仿佛是在犹豫要不要再给她加些工作?
抛开成见说句实话,萧乾其实是个颇为勤勉的储君,别看钟韶之前日日忙到天黑,但萧乾却从未有一日比她更早休息过。他每日处理的政务数量更不是钟韶可以比的,就比如今天,他桌案上的奏折文书起码是钟韶桌上的两倍,而且能呈到太子手中的,显然也不会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
钟韶见着太子这般模样,不知怎的竟脱口问道:殿下可是还有事要交与臣处理?
说完这话钟韶就后悔了,她好不容易得了一日闲,还要主动给自己找事做,岂非是闲得慌?!
却不料萧乾听了这话更是笑看了,他看着钟韶摇摇头,目光中似有深意:孤案上这些奏折文书,可不是现在的你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