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啊,洞房花烛夜啊,钟韶却抱着她在新房里埋头痛哭,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所幸苏墨性子好,耐性更足,她虽然完全不能理解钟韶在哭些什么,却也任由对方抱着自己痛哭,什么也没说,只一直轻轻伸手拍着钟韶的后背,似是在为她顺气。
许久,钟韶哭够了,一双眼睛哭得通红,心中那股莫名的酸涩和悲戚也渐渐地消散开去。她的理智回归,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都做了什么,一时间羞得连脖子都红了,更不敢去看苏墨的脸色。于是泪止了,她却不敢松手放开苏墨,只将头埋在对方颈间装死。
苏墨像哄孩子似得一直轻拍这钟韶的后背,察觉到她止了泪后又安抚了一阵,这才轻轻的推开钟韶的肩膀,笑道:怎的,哭够了还赖在我身上,是想就这样抱着我站上一夜吗?
钟韶微微垂着头看不清神色,然而她那通红的耳根和脖子早已经暴露了一切。她没好意思回话,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正纠结间面前却突然一暗,是苏墨凑过来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然后柔声问她:今日是你我成亲的日子,怎么哭得如此伤心?
心突然就软成了一滩水,钟韶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看苏墨,对方的眼中除了关切再无其他。于是她摇了摇头,迟疑着实话实说:我不知道,只是听了你的话,突然就觉得心酸难过起来。
苏墨闻言一愣,继而抬手抚了抚钟韶的披散在背后的长发,笑叹道:跟个孩子似的。
钟韶想反驳,却不知该说什么,先前的情绪仿佛潮水一般,突然而来势不可挡,渐渐退却后又再寻不见踪迹。别说苏墨了,就连钟韶自己都不知道,她们今日大婚,她为何突然如此悲伤。
对于钟韶的情绪爆发,苏墨许是上心了,也许是没有,但今日是她们大婚的日子,良辰吉日不可辜负。于是她牵起钟韶的手,将她引到了床边坐下,又自去了摆着龙凤喜烛的桌案边端回了两盏酒,将其中一只酒盏递给了钟韶:我知你酒量不好,在外面也定饮了不少,可合卺酒总是不能免的。
钟韶一抬头,便对上了苏墨笑盈盈的眸子,她的眸光一如既往的清亮,但今日却隐隐含情。只四目相对的瞬间,钟韶的心头便有忍不住狂跳起来,再瞥见苏墨今日精致娇艳的妆容,一时间更是看得入了神,呆愣间连对方递来的酒盏也忘记接了。
苏墨侧身在钟韶身旁坐下,轻轻将手中的酒盏放入了她的手中,笑道:回神了,今日之礼可还未毕,阿韶是想走神到天亮吗?
今晚的新房之中,钟韶可谓是状况连连,若不是遇上了好脾气的苏墨,换个人来只怕还以为她这是对婚事极度不满了。
钟韶闻言眸光微闪,回神时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却是更红了。
两人没再说话,钟韶举起酒盏看着苏墨,苏墨同样举盏看她。四目相对,两人双臂相交,饮下了半盏酒,然后交换了杯盏,将余下的一半也饮尽了。
钟韶放下了酒盏,转而握上了苏墨的手,看着她一脸认真的道:此生此世,定不负卿。
苏墨的脸上仍是淡淡的笑着,眸中的郑重却并不比钟韶少,她应道:同舟共济,此生不负。
钟韶心头不知为何又是一痛,喃喃的重复了一句:此生不负……她呢喃完,看向苏墨,眸子里的光芒突然亮得惊人,仿佛带着某种坚定。
合卺酒也饮过了,那今日这洞房花烛便只剩下了最后一礼。
苏墨起身将那两只酒盏又放回了桌案上,钟韶不自觉也站起身跟了过去,于是苏墨放下酒盏后再一回头,便差点儿撞到了钟韶身上……
气氛似乎一下子变得有些奇怪,钟韶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饮了酒,这会儿只觉得浑身发热,脸上更是烫得厉害。她微微偏过目光不敢去看苏墨的脸,却又忍不住想要凑到她身边,脑海中还总有些不该出现的画面冒出来——她突然有些恼,都怪萧文萱送的那册子,让她忍不住胡思乱想。
这边钟韶还在胡思乱想,那边苏墨却是再一次伸手抬起了钟韶的下巴……苏墨承认,她被美色所惑,当日两人尚且心意未明,她便对钟韶的朦胧醉态有些移不开眼,而此刻,这个人已是她的了!
唇上再次被一片温软覆上,钟韶微微睁大了眼,随即又想起了什么,便心安理得的闭上了眼。
发乎情止乎礼,之前两人虽然早已经互相表明了心意,但逾越之举却是很少的。于是到了此刻,苏墨吻得小心翼翼,钟韶回应得亦是生涩无比,可那又如何呢?心已是被填满了。
一吻毕,两人都有些喘,不止是因为方才呼吸不畅,更因为心头体内,似有一把火烧了起来。
钟韶抿了抿唇,见着苏墨头上钗环未去,便道:阿墨,我先为你将钗环取下吧。
话一出口,声音却已经有些沙哑了,与往日的清亮尤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