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闻言便猜到了什么,扫了钟韶一眼,问道:怎的,阿韶也想去泡温泉?
钟韶毫不犹豫的点头,双眼晶亮,凑到苏墨耳畔道:嗯,想和你一起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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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行宫其实不远,只是皇帝出行,仪仗摆开便有近千人,此番随驾冬狩的队伍更长。于是一行人从清晨出发,却是午后方才到了地方,再收拾休整一番,便是未时了。
到了京郊行宫,承平帝只在众人面前露了个脸,又冠冕堂皇的说了几句话,便带着他的爱妃进了行宫再没出来过。冬狩的事,到底还是再次交到了太子手上。
萧乾大抵也已经习惯了承平帝此类作为,收拾起烂摊子来也是得心应手。他面上威严依旧,不见半点憋闷,只道:今日时候不早了,众位大人若是觉得疲累,可以回去休整,若是想试试身手,也不妨往林中一行。冬狩明日正式开始,届时孤愿见众位一展身手。
承平帝虽然只是打个幌子跑来泡温泉,但皇帝亲自来了到底还是和太子主持有些不同。太子主持冬狩,便真的只是简单的打打猎,至多有骑射了得的,被太子殿下看中收入太子卫率之中。但承平帝既然来了,这冬狩就变成了一场比试,夺魁者自然好处多多。
钟韶听见不少人已是摩拳擦掌了,哪怕今日天色不早,也有不少年轻俊杰选择了入林狩猎。与养精蓄锐相比,他们此番便是提前探路,也寻些野物的行迹,如此便会为明日比试节省不少时候。
对此,钟韶并没有什么兴趣,或者说她压根对于冬狩的比试没有兴趣。于是在太子说完话之后,她便告退离开,然后与苏墨一同去了长公主在京郊的别院。
说到长公主,许是知道承平帝此番又是胡闹,她这回却是留在了京中没来,苏墨到底还是乘了钟韶的马车与她同行的。不过倒也并不扎眼,因为此番得了消息知道要来京郊行宫的人不少,于是在这边修有别院的王公大臣们带着家眷的也不在少数。
苏墨与钟韶到别院时,别院的管事已经等在门口了,一见着两人到来,忙迎上前道:小姐,姑爷,一路舟车劳顿,院中屋舍已是收拾妥当了,还是快些进屋去休息吧。
这别院就在京郊,距离安阳城并不远,且院中也修有温泉,冬日本是个好去处。然则长公主与苏墨都不是贪图享乐之人,是以来得倒是极少,苏墨还是想了想才道:辛苦吴伯了。
那念过半百的老管事见着苏墨竟记得他,顿时激动得脸都红了,忙道:不辛苦,不辛苦,是小姐太客气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两人迎入了别院。
郊外的土地不必安阳城寸土寸金,因此长公主这别院也修得格外大。不过因着主人家并不太上心,也并不常来,装饰布置倒是不如京中的公主府精巧用心了。
钟韶和苏墨一路跟着那老管事,直走了半刻钟方才被领到了一个院子前,随后老管事一躬身道:小姐,这是您上次来时住的院子,昨日接到消息说您今日要来,已经让人仔细打扫过了。若是其中布置有什么不妥,小姐您尽管吩咐,我立马让人去办。
上次来是哪一年,苏墨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了,不过只是住上三两日而已,她也并不十分计较。于是只是往院子里匆匆瞥过一眼,见着院中收拾得干净妥帖后,她便抬手扶起老管事,淡淡笑道:吴伯费心了,如此便已经很好。
又寒暄过三言两语,苏墨便将那有些过分热情的老管事打发走了,钟韶这才开口问道:其实这别院看着不错,院中还有温泉,往年怎的没见阿墨来过?
郊外要比京城更冷一些,这山中的别院更是少了几分人气,处处透着清冷。苏墨畏寒,这时已觉得有些冷了,便循着已经有些模糊的记忆往卧房寻去,闻言回道:这别院距离京城也不近,只为了泡个温泉,一来一回却几乎好耗去整日光景,何必麻烦呢?
钟韶闻言顿时语塞,却是忘了她家阿墨日理万机,比她这个正经出仕的人还要忙碌。
虽则数年未至,不过苏墨的记性好,到底还是顺利的找到了卧房。她素手轻推,房门应声而开,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却是老管事体贴,早早就在房中备下了火盆,等到苏墨二人此刻到来,已经熏得一室暖意。
院子里还有寒风呼啸,钟韶知道苏墨畏寒,而且门若是开久了暖意也就散了,因此赶忙拉着苏墨的手便进了卧房。只是方才牵起苏墨的手,钟韶便蹙了眉,忍不住道:阿墨,你手怎么这般凉?不是用了手炉吗?!
进屋后将房门关上,钟韶转身就将苏墨的一双手都捂在了掌心——那一双柔荑如冰,夏日里便是沁凉,到了冬日却是冷得浸骨。
苏墨任由钟韶捂着自己的手,甚至主动握上去汲取暖意,她浅浅笑着:无妨,我只是有些畏寒罢了,你是知道的。
钟韶自幼习武,身体底子却是不错的,哪怕外间天寒地冻,她掌心也是温热。不过捂了一阵之后却觉得没什么用,苏墨的指尖还是凉,又想着之前苏墨捂着手炉似乎也没什么用处的模样,她一时着急,便干脆拉了苏墨的手往自己衣襟里塞。
冰凉的手贴着里衣落在了胸腹上,凉得钟韶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苏墨要将手抽出来她还不肯:你手这般凉,我帮你暖暖。
苏墨有些无奈,见钟韶将她的手拉扯得紧,便索性摊开手掌在钟韶胸口轻抚而过。能感觉到那人一瞬间僵硬了身体,她方才笑道:傻气,这屋子里有火盆,哪儿用得着你这般帮我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