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瓶解药最终都交到了钟韶手上,大理寺卿也没有隐瞒过这两瓶药的来历,于是钟韶果断的就把苏墨送来的那瓶药给吞了。
服下解毒丹后并无不适,钟韶只是有些犯困,很快便是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刘太医也不再理会自己那煎了一半的药了,索性便守在了钟韶身边,时不时的替她诊脉。
别说,那解毒丹的药效很是迅速,不过半个时辰不到,钟韶体内那些鸩毒便是全被清除了。这还不止,之前毒发时钟韶体内那些被破坏的肺腑也在迅速的被修补,让时不时替她诊脉的刘太医渍渍称奇,同时也忍不住将目光放在了被钟韶放弃的那瓶解毒丹上。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然而一夜的时间也足够发生很多事。比如钟韶中毒又解毒,比如大理寺卿连夜审案,顺着那有投毒嫌疑的狱卒一路查了下去,很快便是查到了此案的幕后黑手。
其实案情也算简洁明了,不过是那狱卒的妻儿前一日被人虏去了,他受了威胁被迫将鸩毒下在了钟韶的饭食中。而后大理寺卿便沿着那虏人的线索顺藤摸瓜,没费多少时间便是查到了一个人身上,而且那人也确实有作案的动机,因为那人便是王禄的父亲王侍郎!
说实话,大理寺卿其实不太相信这个结果,因为王侍郎惯来小心谨慎也不乏耐心,是绝不该在这个时候贸然出手的。按照他的性子,此时就该安安稳稳的等着,等着钟韶定罪,等着钟韶问斩,然后提着酒壶去刑场,一边喝酒一边看着钟韶被行刑。
可惜,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他,甚至就连寺卿大人亲自出手,也没查出旁的端倪来。
一觉睡到了晌午,钟韶再次醒来时,很多事情便是尘埃落定了。
比如太子在朝上过问了狱中投毒之事,王侍郎因此下狱,而后他很快明白自己被陷害了,便是十分果断的把德妃一系的人马也拖下了水。再比如在钟韶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苏墨和攻略者们再三接触,并且在攻略者们的劝说下做出了一个足以改变钟韶未来的决定……
日升,日落,时间其实过得很快,在没有审讯和其他插曲的情况下,夜幕很快再次降临。
钟韶昨日方才中过毒,虽然看似罪魁祸首的王侍郎已经下狱,但大理寺中的明眼人也都能察觉出其中猫腻。于是为了防止德妃一系再次下手,他们对于钟韶的看管便更加严格了,她甚至没有被送回那阴暗潮湿的牢房里,而是直接被关在了审讯用的房间里。
如此做法有好有坏,巡逻看守的人更多了,送来的食物经过了重重检验再无问题,屋子也不如牢房那般阴冷潮湿,让人觉得好过不少。只一样,大理寺的审讯从来离不开用刑,于是这屋子里的血腥气异常浓郁,就连地面上似乎也结了一层暗色的血渍。
所幸,钟韶也在大牢里待了一段时日了,牢房里的气味儿并不比这屋子里好闻。甚至除了血腥味儿,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伤口腐烂的臭气,更是让人难以忍受。
于是这一天钟韶都过得很安然,哪怕除了刘太医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再搭理过她。而刘太医之所以与她说话,除了告诉她余毒尽除,她已无碍之外,便是向她讨去了太子命人送来的那瓶解毒丹。钟韶对此并不在意,虽然她能猜到那瓶解毒丹也定是良药,但太子送来的东西,她多少有些芥蒂。
夜幕降临之后,刘太医也走了,钟韶一人独处无所事事,审讯室又不再如牢房中一般阴寒彻骨,于是这些日子也吃了些苦头的钟韶很快便又迷糊着睡了过去。
半夜,审讯室中的钟韶突然惊醒,便发现屋子里好似多了一个人。
之所以用好似,是因为这审讯室也几乎是全封闭的,四面墙上只有一个半尺见方的透气口。大半夜的室内没有灯烛不说,就连外间那清冷的月光也只能照进来些许,根本不足以让人视物……钟韶什么也没看见,但她就是本能的觉得屋子里多了一个人!
联想到昨夜被人投毒之事,钟韶的警惕心一下子便提了起来,她睁开眼睛小心的扫视了一圈儿,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见之后,便又将眼睛闭上了。她静静地躺着,平稳的呼吸,假装自己并没有醒来,只是一双耳朵却是高高竖起,不仅是在听屋内那人的动静,也是在听屋外守卫巡逻的脚步声。
守卫巡逻很有规律,脚步声在这静谧的夜里其实很是清晰,反倒是屋子里依旧一片安静。
钟韶只默默等了须臾,正巧便有守卫走近了,她猛的睁开眼开口唤道:什么人在那里?!
一语落地,钟韶便机警的翻身从原处躲了开去,然而下一秒她就觉得身上被什么东西接连打了几下——大抵是石子之类的东西被当成暗器扔了过来,但下手却并不重,疼痛感也只是些微而已。
钟韶心头起疑,但她方才那一声也似石破天惊,乍然间便将夜的寂静打破了。门外有火光一闪,继而听到有人喊道:锁被开了,有人闯进去了!
推门,推不开,于是几脚踹了上来,寂静的夜里猛然间响起了砰砰踹门声。
钟韶并不敢坐以待毙,哪怕她从方才那几枚石子的力道感觉出对方似乎并不是来刺杀她的,可她也不能冒险。正想抬步躲避,却发现手脚不听使唤了,而不听使唤的却远不止手脚,此刻的她却是连话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