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事都没有出乎大长公主的意料,她当即便让大军打出了福王的旗号,一副拥立嫡支的模样。至于为什么不是以她自己的名义,实在是因为身份的缘故,哪怕她有心登临帝位,也不能在这乱局之中暴露野心,一切都得等到定局之后再做谋算。
这天下,到底是太祖打下来的,传至如今虽有三代,但到底不过几十年光景。不仅朝廷上下还记着太祖,便是连百姓也还未曾忘了这个将他们从乱世中解救出来的枭雄。而皇位天下,历来都是父传子子传孙,藩王们再强,他们都只是宗室,不是太祖的子孙,因此比起福王来便是天生弱势,少了那一份理所当然。
当御驾亲征的大军带着景元帝的遗体,打起福王的旗帜,原本惶惶不可终日的各方人马似乎一下子便找到了主心骨。都不用大长公主她们做更多,每日便都有人投诚,原本被三路叛军打得节节败退的戍卫军也渐渐恢复了士气,只是他们再不是为景元帝而战。
最终,能踏入京畿的,也只得临淄王一支,因为他是当初大长公主特地挑选出来,实力最雄厚,同时也最具野心的一个藩王。
然而那又如何呢?同样被挑选出来的颍川王和靖安王即使联手,都已经在陈州饮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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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仗,从八月打到了十月,待到今冬的第一场雪落,临淄王的大军也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
钟韶和苏墨并肩站在战场外的一处山头上,默默的看着下方临淄王最后的困兽之斗,忽的叹口气,对身旁的苏墨笑道:阿墨,看样子,我们今年总算是能过个好年了。
苏墨看着战场中已经被击落马下的临淄王,也是长长的松了口气,心头似乎有一片阴霾终于散去。但她对着血流成河的战场笑不出来,便只轻轻地牵住了钟韶的手,说道:但愿天下安定,再无坎坷。
钟韶闻言便是一笑,经此一役,今后有大长公主为她们遮风挡雨,当能平安长乐了。
另一边,正被钟韶所期待的大长公主也在观战。她的身旁跟着贵太妃,只是贵太妃看着下面临淄王被人围杀的场面兴趣缺缺,便是扭头问身旁的大长公主:颖阳,临淄王灭,我们也该入京了,可是入京之后,我当何去何从?
大长公主正盯着战场上的临淄王,看着他狼狈窜逃,闻言终于收回目光,看向了贵太妃:此番回京,阿悦可以摆脱贵太妃的身份了,想往何处,都是自由。说着略顿了顿,又道:阿韶之前便说过,她在西域赚了不少钱,为你养老是够了的。
贵太妃一听这话,却是半点没领钟韶的情,反在心头将她骂了个狗血淋头。不过面上却是丝毫未曾表露出来,她只当自己没听到后一句话,便是道:那我去你的公主府住如何?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大长公主点了头:随你高兴。
贵太妃果然高兴,不过转眼她又想起了其他,便是蹙了蹙眉,说道:也不成。若是你来日登基了,公主府便也空置下来了,我去作甚?我还是得回宫里去做太妃!
大长公主闻言便是瞥她一眼,说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出宫吗?后宫里拘束,更何况她还顶着承平帝后妃的身份,她们两人都不喜欢。
贵太妃显然也明白大长公主的意思,她突然倾身靠近,在大长公主退避躲闪前凑在她耳边轻声道:可是你在宫里,我又怎么舍得离开?略停顿,又道还是你不喜欢我太妃的身份?可惜,就算不做太妃,我也做不了皇后啊。
也不知是贵太妃说话时的气息喷吐,还是那话语深意,使得大长公主的耳根有些泛红……
更远一些的地方,站着福王一家子,他们也在观战。
萧承义看着下方战场上临淄王终于被一刀砍中了后背,顿时激动道:临淄王要不行了,他一死,这场动乱也就该结束了。
福王点点头,往安阳城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是啊,今年的年节我们可以在京城里过了。
萧承义听了这话,便是收回了目光,他先往左右看了一眼,便是眼中精光闪闪的唤了一声:父王……
都说知子莫若父,福王对于几个嫡出的子女都是极看重的,因此一见萧承义这神色便知他想说些什么。他脸色一正,说道: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别胡乱肖想!
萧承义闻言便是有些急,皱眉说道:父王何出此言?!天下能这么快安定下来,还不是因为父王,这支军队打得可是咱们福王府的旗号,这才让人心悦诚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