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雅叹息,默默无言,王婆又说:“米大姐儿放心,这二房你是妥妥的了,高家议定四月初八日为吉日,米大姐儿同意么?”
“奴听从夫家的安排就是。”俊雅红着脸答。安排酒饭款待了王婆,酒足饭饱之后,打发轿子把王婆子送回去,那王婆归到高家,把俊雅情况说给高大张罗和高老娘:“米大姐儿心高气傲,才情满怀,嫁妆也老多,那布也不知道有多少匹都数不过来,银子更是无数,连盘子筷子都是银的,她本不同意二房,被老身死说活说,勉强同意了,答应四月初八日嫁过来,现在你两家都说好了,老身那媒钱别忘了,老身要凑钱买几尺布做鞋,手头有点紧,还有上次说媒林大姐的媒钱,也一并算下吧。”
高老娘说道:“她王大娘,我正要问你,前者,我儿媳无双托你给的是一副金手镯,两锭银子共二十两,一对金戒指,前两样都对,唯独最后一样,怎么少了一只金戒指?”
王婆一听,心虚道:“老身当时也没注意,到底是一只还是两只金戒指,许是两只吧,可能当时落在林无双家里一只,老身仔细包的,回来就直接交给你们了,咱是没动,要不你们仔细数数,没准滚落到哪里了,这么长时间的事儿,你再问老身要,我哪弄去?”
高大张罗急道:“统共都不超过五天的事儿,哪里就多久之说?当时你拿出来,我们六只眼睛对着看的,就是少一只金戒指,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怎会放丢?我家从来不丢东西,连根柴火棍儿都不曾丢失,东西都有数儿,多少个碗,多少只碟儿,多少双筷子都知道,岂能把金戒指弄丢!我儿媳妇已经告诉我们说,她千真万确给你的就是一对金戒指,俩山到不了一起,俩人还有到不了一起的?那谁还不对下嘴?你自己放在别处再仔细找找吧,原来说妥林家的媒钱给你一两银子,这次也给你一两银子,一共是二两银子,你把那金戒指找来送还我们,我们再给你那二两银子。”
把王婆气得,紫涨了面皮,这个小抠!给他家说两次媒才给我二两银子,人家无双就给了我一只金簪子做酬劳,米大姐儿更不用说,二十五两银子还加上两匹大布,吃饭还额外不算,茶也好,都上好龙井差,这可倒好,也不知道哪里弄的破茶,喝都呛人。两个儿媳妇出手全比这公婆大方,无双没钱,把所有身上首饰都摘下来了,给凑够了彩礼钱,这样的儿媳妇,打着灯笼都没地找去,高家一天天像赶牲口似的,张嘴骂,抬手打。俊雅更别说,人又俏丽,才情出众,十把扇子卖了一千两银子,说做二房,也免了免了咽下去了,高家这命真是好。现在还来找后账要那金戒指,王婆心里不服,心想,我给你们家说了这么好两个媳妇,我就拿你一个金戒指咋滴?你还不该酬劳酬劳我呀?真是愈有钱愈不放松,愈不放松便愈有钱。王婆把脸一横,一个没有百个没有,肯定的金戒指没在她身上,王婆拍着手道:“不是落在林家了,就是落在高家了。老身岂是那样人?老身说媒都说老了,你听谁说老身密下谁家钱来?咱不是那样人,老身就是捡到银子、金子也会给送到丢的人家里去,人的名儿,树的影儿,老身死了都一辈子了,不信你们翻,翻到算你们家的,要没翻到,你们还给老身那二两银子的媒钱。老身要集上买些鞋面做鞋穿,不是老身说,为你家的亲事,老身鞋都磨破了几双,嘴也不知磨薄了多少,那俊雅姐儿是那么好上门的?老身低三下四恳求,头也磕破了,人家才勉强答应,她这一来,要带多少嫁妆来?按说你们都应该多给老身几个喜兴钱儿,却巴巴的赖上老身,你们翻我身吧。”
高老娘气得眼睛鼓鼓着:“我说她王大娘,那金戒指都五天前的事儿了,你现在要我们翻你身,我们上哪能翻到去?不明摆着翻不到吗?偷的锣儿敲不得,谁会把偷来的东西带在身上的?”
王婆气势汹汹:“你们既然知道五天后金戒指已经没法儿找到,当初你们干嘛了?当时你们怎么不说?过这多天才说你们少了一只金戒指,你这不成心赖人吗?老身当时交与你时,当面锣对面鼓都给你们讲得清清楚楚的,咱没听说,东西都收完了后反劲儿说少这少那的。你就打到天边去,也说不出理去。”
高大张罗道:“拿不拿你心里有数!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
王婆叉着腰道:“谁拿谁是王八犊子!老身要拿了叫我王字倒着写!”
高大张罗道:“我们要看见那第二只金戒指,我们高字就截断一节!”
“你们把‘高’字当板凳坐老身也也不管!你们少来和老身要,你们还老身那二两媒银。”王婆不依不饶,定要讨回那二两媒银。
“你还我们那枚金戒指!”
三人在厅里吵成一团,互不相让,还是走来串门的周婆子和李婆子把两家拉开劝解,周婆子说道:“都少说一句吧,吵吵也解决不了问题,都消消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