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说来也是苦命人,从小是在继母的打骂中长大,后来被卖为奴,年龄大了,被主子许配给同样为奴的田老汉,奴才之间还勾心斗角,因此内心深处全是戾气,觉得子女的生命都是她给的,所以子女无论怎样报答,也报答不完她的恩情。
而且她已经习惯必须得有一个虐待的对象任由她打骂,发泄心中的戾气,不然就觉得日子难过。
林氏母女从田家分出去之后,魏氏就把季氏母女当做她的发泄对象,现在大房一家也已分了家,魏氏能够掌控和欺凌的也只有三房一家了,可现在田家乐赤果果的警告她不准拿他一家人打骂。
魏氏猛然发现,再也没有哪个儿子儿媳会听命于她,对她俯首称臣了。
这也就罢了,现在他们田家完全败了、穷了,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她得靠自己的几个儿子活下去,不然就得活活饿死。
突然认清现实的魏氏顿时蔫儿了,有些胆怯的看了看自己的三儿子,缩回了炕上坐着,再也不敢叫冷了。
田老汉想抽旱烟,发现早就没有烟叶,他每年抽的烟叶都是林氏母女种的烟草给他晒干做成烟叶。
今年林氏母女也给他种了不少烟草,够他一年猛抽的,只可惜连那些烟草也在前几天被鲁家带官府的人搜走抵债了。
他吧唧了两下嘴,冷冷的瞅着悻悻的魏氏:“你就作吧,你就可劲的作吧,非要让几个孩子对咱们冷了心,你就高兴了!”
魏氏骄横惯了,虽然这时已经明白过来,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心中很是不服,因此摆在脸上就是挎着一张脸。
田老汉和颜悦色的对马氏道:“别跟你娘一般见识,爹知道你孝顺,看家里有什么吃什么去做午饭吧。”
马氏有自己的男人撑腰,说话就硬气了:“咱们一大家子人全靠这孩子他爹一个人养活,早就寅年吃了卯年的粮,家里哪里还有一粒粮食?”
田老汉叹了口气。
田家乐就道:“爹和娘又不只养了我一个儿子,为什么非要靠着我过活?大哥虽然分出去了,可一样有养老的义务,否则就是不孝!再说二哥在府衙当差,日子过得也不差,爹娘怎么不去二哥那里?是怕咱们一大家子人去把二哥吃穷了,不能好好照顾金宝银宝吗?”
说到这里,田家乐忍不住冷笑一声:“金宝银宝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连童生都没考上,爹娘觉得他们还有希望做官吗?”
田老汉脸色一暗,说实话,他也觉得金宝银宝做官是无望了,可是这就好像赌徒赌钱,明明一直在输,可是还要一直赌下去,期待有一天翻本。
但现在田家乐逼着他直视这个问题,使他不能再逃避幻想下去了。
田老汉正在内心做着激烈的斗争,紧闭的院门被人砰的一脚踢开,一家人全都算了一大跳,特别是小宝和大草小草都吓得直往马氏和田家乐的怀里躲。
鲁家带着官府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鲁三郎睥睨着田老汉一家:“我说你们准备好剩下的两百两银子吗,要是还没凑到钱,你们今天就得把这房子抵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