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笑着招呼那些孩子们：“大过年的也没什么好招待，只有这瓜子花生，你们别客气，只管抓着吃。”

林氏的侄儿侄女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都很不甘心地坐下。

那群孙子辈的小萝卜头哪里明白大人们的互相算计，看到花生瓜子就两眼发亮，林氏一叫就都扑上来抢着把花生瓜子往兜里装。

也不知他们兜有多大，小山一样高的花生和瓜子瞬间就没影了，因为抢的不均，那几孩子差点打起来，被林仕堂兄弟喝止住。

林仕堂的大媳妇春花把怀里才一岁多的孩子的手举起来冲着林氏挥了挥，笑着道：“我们天没亮就起床出发给姑太太来拜年，姑太太连个红包都没有，回去要是有亲戚问起，我们丢脸是小事，就怕外人笑姑太太小气！”

采薇不冷不热地笑着道：“普天之下，谁人不被人非议？好话听听无妨，那些乱嚼舌根子的话一笑了之也就罢了。”

林氏慢慢饮了几口茶，不咸不淡地对林仕堂道：“山高水长的，以后别来给我拜年了，我又没有压岁钱给，白白让孩子们空欢喜一场。”

林仕堂的老婆杨氏露出几分不悦，酸酸地说道：“不是妹子没压岁钱给，是舍不得给。”

林氏仍然不愠不火道：“我家里一木一草都是我大女儿辛辛苦苦赚回来的，她的钱她自己保管，我和小满都靠她养活，哪有压岁钱打发这二十几个孩子？还望嫂子体谅。”

杨氏撇嘴道：“妹子这话谁会信？哪有女儿赚了钱不交给自己娘的！”

林氏笑着道：“大嫂见哪家的女儿挑起养家的重担了？可怜我这大女儿遇到我这没用的娘，养不活她姐妹，倒叫采薇养我这个没用的娘！我但凡有一点良心就断断不能把采薇的钱要过来据为己有！”

林仕堂一伙人被堵的没话说。

一时大人们都各怀鬼胎不说话，只有小孩子们嘻戏和吃零嘴的声音。

过了半晌，孙氏起了个头，说起家境艰难之事，几家人便都叫起穷来，然后全都眼巴巴的看着林什。

林氏便道：“都穷，大过年的别提这些，不然都心里难受。”

林氏的堂姐林静儿看似讨好，实际是逼迫：“妹子穿金戴银，就是在地缝里扫一扫都能扫出几十两银子来哩。”

林氏笑着道：“大姐要扫地我马上命人拿扫帚来，扫出的钱都是大姐的。”

林静儿尴尬地笑了笑：“我就那么一比方，说妹子家富有。”

林氏虽保持着微笑，脸上却流露出几分瞧不上：“穷有穷的过法，富有富的过法，当年咱们家是何等的富有，可后来因受大伯的连累，两家都败了，流落至此，也没见谁穷死。

我以前过的那么苦，也不曾上堂哥堂姐家哭穷过，我当时就想，做人呢，要人穷志不短，再怎么也不能求到堂兄堂姐们的家门去！让人羞辱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