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老爷子、王二千、沈叶航三个人都万分紧张，紧盯着紫砂窑烟道上面映出的红光不放。

只有蒋老板一个人显得很轻松，一颗接一颗的抽着烟。

蒋老爷子显然有些不满，又冷冷的哼了一声，吓得蒋老板赶紧扔掉手中的烟头。

气氛实在是太凝重了，王二千忍不住凑到蒋老板身边，“蒋老板，看不出来，你还挺怕你老爸的，怎么没有跟着蒋老爷子学烧窑呢？”

蒋老板叹了一口气，“老爷子的辛苦，我自小看在眼里，实在是不想自己也受那份苦，你看看现在，偌大个阳羡，还有几个人死守着老传统不放，还在烧炭窑的？”

王二千没有吭声，这两天也在阳羡这边见识了不少，确实传统的炭窑已经凤毛麟角。

“我爸从小严格，而且奉行的也是老一辈的那种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理念，小时候只要不听话就是一顿捶。我现在还记得有一次，已经忘了为什么惹老爷子生气，老爷子揍了我一顿。揍累了之后我想拍拍马屁，心说关心一下老爷子吧，想问问老爷子吃没吃饭，结果太紧张了，一张嘴说成了爸你没吃饭吧？”

王二千噗嗤一乐，沈叶航还在旁边问呢，“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还能怎么样？我爸为了证明自己吃了饭，又揍了我一顿，揍得更卖力气了呗……”回想起悲惨的往事，蒋老板原本轻松的神色也不见了。

王二千一看这话题越聊越沉重，赶紧想扯点儿别的。

就在这个时候，《白泽图》有反应了。

王二千这个恨啊，《白泽图》上面显示的赤避役，已经赫然是黄级中品。

我这是前世做了什么孽？怎么碰上的妖怪还升级了呢？

“老爷子，你最好和蒋老板躲一下，等下可能会有危险。”王二千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悲愤，提醒了一句。

“危险？烧个窑有什么危险的？”蒋老爷子完全不以为然。

“老爷子，您都知道我们的身份了，什么危险还用我说嘛？已经有妖怪过来了。”

蒋老爷子犹豫了一下，依然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走，我走了这一窑紫砂又要糟蹋了。而且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毁了我几窑的紫砂。”

老爷子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的，这是对避役的仇恨，已经盖过了对危险的恐惧。

只能说，在蒋老爷子生命当中，紫砂确实非常重要，或许已经大过了自己的性命。

王二千也不再坚持，或许对于蒋老爷子来说，让他离开自己的紫砂窑，是一种侮辱。

蒋老板看自己老爸不走，也摇摇头要留下来。

结果蒋老爷子抬腿就是一脚，“滚，你对烧窑又不感兴趣，留在这里干什么？”

蒋老板一脸的为难，硬挺着没有躲开这一脚，“爸，你不走我能走吗？”

“走吧走吧，你留在这里也没有用，万一有事儿，还能给老蒋家留个香火。”蒋老爷子的神色变得暗淡起来。

蒋老板听了之后也沉默了，默默收拾了一下东西，发动车子，临走之前留下了一句，“保重。”

之后开着车离开了。

王二千心里也变得有些沉重，蒋老板的选择，也说不清楚是不是正确的，或许这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黑白分明吧。

避役来得很快，差不多只过了两三分钟的时间，《白泽图》上面的显示，妖怪已经到了一百米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