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男生接着又被打倒。
“嘶...”一阵痛感传来,林珀俞不由叫出了声。他向自己的右臂看去,只见出现了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白肉一翻,鲜红的血液从肉里渗了出来,很快染红了白色衬衫。
在他一愣的时候,一个男生猛地踢向他的腿,他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其余的人见机立马冲上去踢着,让他不能再次站起。
为首的男生正拿着带着血色的小刀,踢上出血的口子,残忍的笑着,“臭小子练过啊!”
夏末的黄昏并不昏暗,太阳敛起刺眼的光芒,变成一个金灿灿的圆盘挂在西方,好像随时会掉下去。整座城市笼罩在薄薄的红晕中,晚霞点点,人来人往,却都只是随意瞥了几眼然后继续走着。
车后座上的李兹晴随意的往窗外看着,一个人蜷缩侧着的身子躺在水泥地上被周围的人一脚一脚踢着,她眯起眼看向被胳膊和手抱住的脸,似是承受着巨大痛楚紧皱着眉毛,嘴唇却紧闭着,乌黑的眼眸一眨不眨,满是坚毅。她心下不由微微一动。“刘叔停车。”
“喂你们停下!”
李兹晴站在离他们两叁米的地方,一只腿半弯着,手臂交叉放在胸前。
“谁这么多管闲事!”手里拿着刀子的男生正踢得开心,听到声音后不耐烦的回过头骂骂咧咧,“你也不想要命了吗?!”
不过下一秒他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顿时睁大眼睛,不过一瞬间他褪下了凶狠,停下了踢着的脚,嘻嘻笑着,“姐,打扰了姐。”继而转头看向踢着人的男生,“快把他带到旁边的林子里,别打扰到我们姐。”
她见过这个男生,以前经常会去她们班里找宋琪。好像...是叫什么王克。
难道是因为宋琪对林珀俞明显的主动才打起架的?
...真是个祸水。
几个男生听到声音,脸色各异,纷纷转了过去,当即托起了林珀俞。
“我是让你们停下。”
李兹晴轻轻开口,却无端让人生寒。
王克一愣,停下?
下一秒他急急开口,“好好...”
他们以前不是没打过架,在学校或者校外也被这姐看见过,哪次她不是冷漠走过,这次怎么还管起这个新来的臭小子了?
看着快速走开的众人,李兹晴五味杂陈。
这几年她别的没学会,就是学会了狐假虎威,倒也能做出个样子来了。
她放下叉起的手臂,看着颤颤巍巍站起来的林珀俞。
白色衬衫上右部已被染红,左部沾染着泥土,身前的部分印着交错的脚印,头发染着灰凌乱着,却依旧站的挺拔。
看着面无表情看着她的林珀俞,李兹晴心中好像被什么触动着。
“谢谢。”林珀俞深深看着李兹晴,声音有些低。
“...我不是因为想救你,只是看不惯他们那么多人欺负一个人罢了。”李兹晴低下眼眸说着,让人听不出情绪。
“我知道。”林珀俞低沉着声音,嘴角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可真好看呐,像是一抹阳光洒在了积累已深的冰川上......李兹晴看着林珀俞的笑容不由自主的微微愣住。不过---
你知道什么啊你知道,真是的。还有!你别用那么深沉的好像明白一切的目光看她好嘛?
李兹晴轻轻皱了皱眉,压下心头的怪异转身走向旁边停着的车。
“小姐,那个少年我看着伤得挺重的,又被人这样揍了一顿,身上可能也还有一些伤,不用把他送去医院吗?”坐在驾驶上的中年男人犹豫着说道。
“...不用,走吧。”过了一会,李兹晴低声说。
...他应该能处理的好吧?
...不过,他应该很疼吧?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李兹晴又一愣。
她什么时候想的那么多了?不过是一个不熟悉的同学而已。
李兹晴轻甩了甩头,闭上眼睛躺在座位上。
*
“砰...砰...砰...”
灰尘遍地的楼梯里,脚步声一下接着一下。
凹凸不平的墙壁上贴着各种广告。
“你看看前面的那个小孩,他身上好多血啊...”
一个妇人看了几眼上着楼梯的林珀俞,扯着身旁妇人的衣襟小声说着。
“我早就说他们一家人不正经了,家里连个老公都没有。要说是可怜的,可是搬来了这些天他那妈妈看见了咱们硬是一个招呼都不打,眼中还满是蔑视,就跟她多高贵似的!都一个半老徐娘了还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现在孩子还这样打架,这娘俩可真怪,别理他们就是...”被扯着衣襟的妇人看了一眼前边走着的林珀俞,撇了撇嘴讲着。
林珀俞好似没有听见,没有回头依旧慢慢走着。
“怎么受伤了啊珀俞??”坐在梳妆台上手里拿着口红的的妇人转头看到开门进来的林珀俞一惊,急急走上前询问,“干什么了你??”
“没什么,跟人打了一架而已。”
林珀俞轻轻开口,屋内灯光昏暗,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他的前方大约半米处放着一个掉了漆的红木桌,桌上放着一个透明塑料盒子。林珀俞坐在了桌旁矮小的木凳上,打开了盒子。
“打架?”妇人瞪大了眼睛,“妈妈供你读私立高中是让你去打架的吗?”
...供他读书?不是校长看他成绩好特意免学费入学的吗。
林珀俞没有说话,扯开破了的袖子,拿起箱子里的消毒水开始擦拭着自己的伤痕。
似是疼痛,他轻轻皱着眉头。
“以后不许打架,好好学习好好交朋友知道吗?”
“嗯。”
林珀俞轻应了声。用纱布缠着依旧浅浅流血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