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1 / 2)

温水烈酒 是笙 1822 字 14小时前

“出去。”

裴辙闭了闭眼,推开姜昀祺。这时没有用很大力气。像是已经耗尽全身力气。

止血的伤口再度撕裂,鲜血一滴滴落在地上。

姜昀祺哭着摇头,“裴哥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出去……我不出去,我错了我错了……”

见裴辙不理他,像是对他失望透顶,姜昀祺怕得要死,手脚并用,伸手牢牢抱住裴辙,一边膝盖痛得像是断了,姜昀祺还是急慌慌爬上裴辙大腿,将四肢都缠上,一边哭一边缠得严丝合缝。

姜昀祺趴裴辙肩上哭得越来越凄惨。

裴辙依然没有动摇迹象。

屋子里很久只有姜昀祺呜呜哭声。

又过了许久,裴辙沙哑开口:“再有下次——”

姜昀祺哭得打嗝,闻声条件反射收紧双手双脚,快速摇头,“没有没有没有,没有了,裴哥……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裴辙没有顺着姜昀祺的承诺说下去,只是道:“姜昀祺,再有下次,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第66章 咫尺之距

姜昀祺被“这辈子”吓到了,转过头盯着裴辙,眼眶红得不像样,怔怔的。

裴辙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略显疲惫,也许是因为和人激烈搏斗过,眉宇间残留几分凶厉肃杀。

过了会,没受伤的那只手拍了下姜昀祺背,裴辙语气很淡:“下来。”

姜昀祺这会特别怕裴辙拒绝他,闻言搂得更紧,低头埋得严实,小声又快地发出单音节:“不。”

——和之前躺在草地上无关紧要一般说出要去见姜正河的姜昀祺根本就是两个人。

裴辙闭了闭眼,停顿片刻忽然就笑了。

笑声短促,嘴角弧度一点都不明显。

“手疼。”裴辙说。

姜昀祺僵住,反应过来立马跟仓鼠似的,从裴辙身上唰啦溜下,和先前一样蹲裴辙面前捧起受伤的手腕。

血淌了很多,地上有一滴滴的血迹。

姜昀祺受不了,他不想裴辙受伤,一点都不想。

抬头瞧裴辙的时候,红肿的眼睛再次湿润,姜昀祺低头轻轻吹了两下,自责加上懊悔,想也没想道:“看到那人朝你冲来我就应该——”

裴辙脸立时冷了:“姜昀祺。”

姜昀祺抿起唇角,唇尖微翘,透着股软倔劲。落在裴辙手腕的视线却专注,乌黑纤长睫毛一眨不眨,湿漉漉的小簇小簇黏一起。鼻子也跟着一擤一擤。

裴辙都看到透明鼻涕泡了,但姜昀祺顽固地不离他毫厘,捧着他的手小心抹去血迹,消毒药水又仔仔细细上了遍,一边呼呼吹,一边认真给裴辙包扎。

胸口满是怒气的块垒还没尽数消解,但裴辙清楚,这回又心软了。

从知道姜昀祺要做什么,到亲眼看见姜昀祺一枪毙命,裴辙陷入一种深深的无力中。

从遂浒救回姜昀祺那刻起,裴辙就下定决心,不再让姜昀祺沾染分毫与姜正河有关的人或事。

因为在一开始,是姜昀祺一手将自己推出鬼门关的。

遂浒那场意料之外的大爆炸,几乎没人逃得过。

原本是军方最大一次行动,为的是一举歼灭姜家。开始都在可控范围内,接连几次围剿确实重创了还没从黑吃黑里缓过来的姜家。最后,除了姜正河下落不明,姜正隆一家被抓就地处决。

随着处决枪响,意外就在这个时候发生。

姜正河带着残余势力一面埋伏在清点军火的军队四周,一面丧心病狂炸了背后的弹药库。

——他要所有人同归于尽。

赤红色焰火顷刻间直冲天际!

爆破声几欲将耳膜震碎,连成片的火海恣意蔓延,遮天蔽日。持续不断的哀嚎伴随滚滚黑烟里的恐怖枪袭,人间转眼堕入炼狱。

裴辙眼睁睁看着郭炜兴被熊熊烈火吞噬。

再转身,他看不清任何一个人。

惊慌奔逃中隐隐传来孙嘉嵘的声音,可当他朝着声音方向没走几步,烈火猝然灼断树冠,眼前尘硝弥漫。

孙嘉嵘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

眼睛在黑焦浓烟里根本挣不开,单膝跪地摸索找到信号枪的下一秒,裴辙手边炸开一声尖锐枪响!

有人在暗处狙击他!

那个时候裴辙还不知道是姜昀祺,但直觉认为不是姜正河就是与姜正河有关的人。

抬手毫不迟疑射出信号,头顶一声嘹亮呼啸,信号发出——

裴辙睁不开眼。他低头喘息,泪腺受到刺激,生理性泪水淌下。

炙热焰灰蒙住鼻腔,剧烈的咳嗽带来嗓子口的血腥味。

裴辙抹了把眼睛,勉力睁开的瞬间,双目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