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直白得曲阁主难得表现出了两分窘迫,但很快这两分窘迫就消于无形,毕竟做都做了,何必扭捏:“区区一块玄玉令,便想要本座的命,可笑!”
“诶,这么算起来,我是不是又救了曲阁主一命?”
曲凭意只觉面具底下的脸有些燥热,却又无反驳之词,便道:“可以,除了美人图,本座许你三件事。”
谭昭多机灵的人啊,现在不成,那并不代表以后不成,不是吗?
“只除了美人图?不包括交个朋友?”
曲凭意的声音难得带着一点点困惑:“你确定要浪费一次机会?”
“千金难买我乐意,人生在世,计较那么多做什么,我此刻想做,那便做了,若是他日我后悔,至少此刻我是不会后悔的。”
这还真是谭昭的处世观,人嘛,总归是要往前看的,沉湎于过去的抉择错误,只会让当下也变得混乱罢了。走了那么多的世界,他已经找到了最适合也最舒服的处世之道。
见曲凭意不反对,谭昭遂道:“你好,曲兄。”
曲凭意张了张口,最后终于蹦出了两干巴巴的字:“……余兄。”
系统:我怀疑你在强迫良家妇男,但我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的事情,你可别乱哦,小心我告你诽谤。]
再说了,是人先递台阶给他下的,他只是顺遂而下,毕竟他也不是什么魔鬼,非要强迫人与他做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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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谭昭的院门就被敲得砰砰响,其实也算不得太早,只是昨晚某位画师画风狸至深夜,今天便睡了个懒觉。
抻着懒腰打开院门,就看到唐雍若焦急的脸。
“钱先生被抓了!”
“被抓?谁抓的?”
话还有从昨日他们约定了今日探访开始说起,两人循着地址找过去,刚好就碰上那女子在祭奠什么,易乾有寒匕在手,一般风水师即便斗不过,脱身总归是没有问题的。
可坏就坏在那姑娘好生狡猾,竟以血肉之躯直接撞向寒匕,易乾江湖经验到底少,他一退,便露了破绽,匆忙之间,他只得将唐雍若推离出去搬救兵。
余救兵听完,也到那柳花胡同口了。
京城繁华,但繁华之下也有贫穷的地方,柳花胡同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谭昭一到就明白为什么唐雍若和易乾暴露得这么快了,锦衣日行,光杵着就够引人注目了。
“怎么会?不见了!”
这不光是人不见了,就连斗法痕迹都不见了。
谭昭微眯下眼睛,按捺住抽出剑破阵的冲动,找了一会儿才找到风水阵的入口,他拉着唐雍若,从乾位进入。
“唐举子,你平常运气怎么样?”
“……还行吧。”
“那便成了,你走前面,我教你怎么走。”
半分钟后,谭昭就走过了风水阵,显然唐举子对于他的运气非常谦虚,这种算概率的风水阵,如果让谭昭来破,排开暴力破阵的法子,一般都是要试到最后一两种可能才能成功的。
这辅一进去,两人就看到了被挂在晾衣杆上的……易乾,脸上的面具还被扒了,瞧着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
而在不远处,坐着一位戴着易乾面具的姑娘。
“这便是你们搬来的救兵?也不如何嘛。”姑娘手里拿着香囊,隔着这么远,谭昭都闻到那上面的阴沉味了。
“既然你们找到这儿来,便该清楚那吴王世子是个多么下三滥的货,我出手,只为报仇,识相点的,就赶紧离开。”
谭昭看了一眼易乾,心想这不对啊:“且慢,我们何曾说过自己是吴王世子请的人?”
“难道不是吗?”
“……你俩,就没告诉人家害错了人吗?”谭昭说这话时,真的非常无奈了。
姑娘一听,立刻站了起来:“这不可能!”
“可能不可能,等姑娘见了唐明枫公子便知道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谭昭既然插了手,也不介意带人去看看唐明枫,毕竟解人身上的风水阵,由施术者解开最为妥当。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解不开的!”
这姑娘显然情绪非常失控,报仇报错人这种事情,显得既荒诞又可悲,但这件事里,最无辜的是参加诗会被殃及受害的唐明枫。
同为风水师,事情这么神展开,易乾同为风水师,对这位岳姑娘的作为非常不认同:“岳姑娘,请你冷静一下!我承认你在风水之道很有天赋,但它不是你用来报仇的工具,风水师作为最接近天地阴阳之气的存在,如果不肯恪守自我,那你就不要做风水师!”
岳姑娘当即反驳:“你说得光明正大,如果你最最亲近的亲人被奸人所害,你什么法子都没有,你就不想复仇吗!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罢了,他不是最爱强迫女人吗!那我就成全他,让他做天底下最阴阳怪气的女人!”
……够狠。
说真的,如果这阵法真用在吴王世子身上,谭昭还真不会出手,但事实并非如此:“但吴王世子逃了,你明白吗?”
岳姑娘咬牙。
“不过,若你解开唐明枫身上的局,我们可以替你将吴王世子逼出来。”
形势比人强,她还要报仇,不能就这么被送去见官:“你要怎么做?”
“很简单,报官。如今吏治清明,当今又是圣明之君,吴王的所作所为就踩着圣上底线大鹏展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