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移从小在隋祉玉身边,太了解皇帝的一切,知他几时为女人动心,烦心过?这顾女医,将来的造化不一定是怎样。因此,对顾磐磐也格外上心。
顾磐磐来到门外送罗移。
岂料罗移前脚走,一道身着宝蓝襦裙的窈窕身影便出现了,正是邢觅楹。
邢觅楹一进门就笑嘻嘻道:“磐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顾磐磐一听,当然问:“什么好消息?”
邢觅楹就悄声告诉她:“我刚刚听说,昨晚上,崇阳郡王见到一对波斯美人姐妹花,命那姐妹花去他寝殿里服侍。啧,听说郡王还服了药助兴,谁知在泉池里戏完美人,要上岸的时候就摔了一跤,头都在那池子边的石头上磕破了,听说流了好多血。现在还昏迷着,不省人事呢!”
邢觅楹总结道:“可真是活该!”
顾磐磐一听,也是一脸的幸灾乐祸,笑道:“活该。”
她虽忘记十媚子发作后的记忆,根本不记得见过崇阳郡王,但这个名号她是记住了。而且,她看到了自己的手伤,必然是在极度担忧害怕之下,给自己弄出来的。
她地位低微,对一个郡王无可奈何,听闻他自己就倒了霉,自是高兴。
邢觅楹又说:“磐磐,他这报应来得还真快。”
“嗯。”顾磐磐也觉得挺巧的,不过她并没往人为的方面去想。因为,她不认为谁会以这样的方式给自己出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起初,太皇太后:“等着瞧吧,皇帝的第一个孩子,必是出自他最为倚重那几家的女儿。”
后来,太皇太后:别打了,哀家的脸都肿成馒头了!
第29章
隋祉玉即将准备登船。
从上江苑太仪宫出发,沿着上江一路往南而行,沿途有多个天然与人工凿建的水泊。
乘舟鼓帆,迎风逐浪,自是快意非常。
罗移见宫人已帮皇帝整理好衣饰,上前道:“皇上,今日巡视上江,可要带上顾女医同行?”
隋祉玉瞥一眼罗移,微挑的淡色眸子含着不悦,似是对罗移揣摩圣意不喜,道:
“罗移,朕那叔叔,原就是个荒唐的,早在两年前,他为抢一个女人,命人将程翰之痛打一顿,险些将程翰之致残,便已将朕触怒。朕昨夜予其一个教训,并非是为那顾磐磐,你可明白?”
皇帝口中这个叔叔,自是指色鬼崇阳郡王。
程翰之则是皇帝颇为心仪的书法鬼才,如今是中书舍人。
“……”罗移想了想,道:“是,皇上,奴婢现下已明白。”他顿了顿,还是再问一遍:“那是否带顾女医同行呢?”
“带上。”隋祉玉淡淡道。
“是。奴婢这便派人通知顾女医。”罗移就知道,自己是这世上最了解圣上的人。
隋祉玉又说:“去给她找一套内侍的衣裳穿。”
上江苑宫室繁多,需要大量内侍维护,设有专门的尚衣处。顾磐磐的身形虽比普通男子娇小,但内监中亦有些年纪很小,体型细瘦的小太监,很快便拿来一套新衣裳。
顾磐磐原本还打算去逛逛果园,谁知突然接到这样的旨意。赶紧换了衣裳,匆匆登舟。
——
容镇知道,容定濯这两日心绪不佳,眼见着就要迎回大小姐,却得到这样的消息。
因此都小心翼翼,唯恐一个不慎更触怒相爷。
他甚至都有点怀疑,该不该把那女人有孕时跟其他男人在一起的事告诉相爷。
如果磐磐姑娘是相府千金,能让相爷那样愉悦的话,实则有何必在意是不是亲生?总归又不靠女儿传宗接代。
容定濯没有跟着皇帝去巡视禁军,他路过伏波桥,就听一道声音叫他:“定濯!”
这朝中,能这样叫他的人可不多。容定濯转过头去,看向邢老太尉,亦是低低一笑道:“太尉。”
“两年不见,定濯倒是越来越年轻,老夫险些不敢认呐。”邢太尉笑着道。邢太尉虽是武将,体型高大健硕,却是心细如发,颇有些笑面虎的意思。
“太尉这是拿我说笑了。”容定濯道:“不料太尉此次会回京,我倒还未有机会给太尉接风。”
邢家如今的布局,在边关重镇掌兵的,是邢老太尉与其儿子辈,孙辈倒是留在京里。
邢太尉朗笑道:“好说,好说。娘娘寿辰之后,有的是机会。我如今少在京中,我家燕夺等人,还要定濯多予关照提携。毕竟,皇上身边如今卧虎藏龙。我那些个孙儿,未必还能有幸得陛下的赏识。”
这是在暗指如今孟宏简进京,皇帝在多个位置想安插自己的人。对容家和邢家都要排挤。
容定濯笑道:“太尉谦逊,谁不知邢都督如今堪称帝国之利剑,建功立业,让我亦汗颜。”
他心里却是道,邢老太尉会打如意盘算。邢太尉想让容定濯和皇帝先斗个你死我活,可容定濯岂会如他的意急吼吼篡权。
他手中之权,尤其是财权,越是盛世和平,才越是作用显要,获利丰厚。
若天下乱了,他这权力可就成为群狼嘴里待瓜分的肥肉,只有兵权能说上硬话。
因此,容定濯现在也在暗里慢慢往军权伸手。目下虽会与皇帝有所角力,却不会真的想把隋家的皇帝拉下马。皇帝还是有用的。
再说,若是隋祐恒登基,或是容初嫣给隋祉玉生的孩子登基,他把持朝政,又跟做皇帝有何两样。
邢家也是一样,虽有称霸一方之力,可受到牵制的方方面面亦太多,光一个容家,老国公就有多少门生遍布朝野,根基深植,如今还有容定濯扛鼎。更何况,邢家师出无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