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道:“这样的东西,若是宫中妃嫔,甚至是哪位想要邀宠的女官所献,那这个人,实在是不知敬护龙体,陛下不应当亲近!”
隋祉玉没想到顾磐磐会想成别人,见她说话声音都在轻颤,气成这样,才反应过来,哪里还敢逗她,道:“磐磐可不要误会,朕的心意你还不不懂,朕的意思,是说沉迷于你,你想到哪里去了?”
顾磐磐闻言,与他对视片刻,慢慢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他的唇轻覆在她薄薄的耳廓,道:“磐磐于朕,就是最烈性之药,哪里还需什么别的药。”
顾磐磐被他吹进她耳里的热气弄得浑身轻颤,他的话更是露骨,她便说:“陛下可不要拿臣女来取笑。那这个药又是怎么回事?”
“朕这不是还没说完?” 隋祉玉道:“这药可并非你想的那样。这是侵蚀心智之药,比当初的五石散还要叫人成瘾。服食后的确是快活忘忧,却会为这药物失去自掣之力,不继续服药,便不得解脱。”
竟是五石散那种药?见自己闹了个大乌龙,顾磐磐很不好意思,脸一下就变得通红。她就蹙眉道:“五石散当初就流毒不浅,好不容易禁了,这个逍遥散若是一旦传开,恐怕要禁起来,就更难。”
隋祉玉面色也微肃:“不错。所以朕已让勾沉司在暗中查探,看看是否已有官员在服食。”
顾磐磐打开药盒子,看了看里面的药粉,轻摇摇头:“能制出这样的药物,想来是一名极为高明的药师。” 可惜了。药石本该用来救人,而非害人。这种东西不是毒药,但比毒药更难解。
这个东西,一旦沾上,想要戒断,就难了。
“嗯。”隋祉玉站起身,牵起顾磐磐的手,说起了别的:“走,朕带你去看看你以后住的地方。”
顾磐磐自是任他牵着手。一路行去,两人不像帝后,倒像民间的恩爱小夫妻。
顾磐磐进宫以后,将按规制住在坤承殿。隋祉玉命人将殿里的摆设全换过,将原先的那套太后喜好的金丝楠木,换成一整套更为雅致秀丽的紫檀家具。其他大到落地妆镜,小到书案上的莲叶臂搁,全都是按着顾磐磐的喜好来的。
顾磐磐在坤承殿走一圈,看了看,发现居然还给她专设了一间药房,从药架到捣药具一应俱全,她就笑了笑,这是让她随时好捣鼓药材?她看向隋祉玉,说:“谢谢陛下。”
隋祉玉对她口头的感谢表示不满,略作暗示,顾磐磐会意,看看周围的人都在做木偶,没人看他们,迅速在隋祉玉的脸颊亲了一口。
他突然道:“大婚当晚的洞房不在这里。”
顾磐磐听皇帝突然说到洞房,耳根又微热。她已听宫中来的姑姑说过,婚礼当天,并不在帝后各自的寝殿,而是在熹光殿洞房。就专门到一个地方就只睡一觉,顾磐磐也没好发表意见,只嗯了一声。
隋祉玉又补充道:“那边也已布置好。”
他说完,突然低下头攫住她柔软的红唇,狠狠亲吻。顾磐磐微怔,没一会儿,就被他亲得心神迷失,直到他将她抵在一旁的药柜子上,她背后触及一片冰凉坚硬,她才猛然清醒过来。
隋祉玉又伸手拨开轻柔的纱,去欺负少女饱满的雪白,耳边是她哀哀的求饶声,见她在他怀里软成一滩水,全靠他掐着腰才没有滑落下去,又满意地啃她的耳珠。
他低声笑着道:“磐磐先前说朕雄风正炽?”
顾磐磐知道皇帝故意羞她,又想起自己之前的乌龙,更是面色绯红地闭着眼,任他胡作非为。
——
随着封后大典的临近,中秋也来临。月圆之节,自然是阖家团聚。
闻家受了恩泽,得到入宫受宴的荣耀。京中都知道,闻家这是将要真正崛起。
这时距离封后大典,也不过只有十来天。
顾磐磐每天都是待在府里,哪里也不去,因为现在每天都有宫里的人过来。今日中秋,终于跟着父亲回了趟容家。
大长公主一如既往地表露对顾磐磐的喜爱,笑道:“磐磐,到我这边来坐。”等少女坐过去,她又低声道:“我呀,还没有见过皇帝大婚有这样赶的,可见阿玉的确是着急着娶我们磐磐。”
顾磐磐就只是笑了笑。她随即拿出自己为大长公主制的胭脂膏,是养颜嫩肤,保养头发,还有洁身沐洗的。
大长公主出身高贵,从小就是最好的膳饮,渐渐长大以后又是用最好的脂膏,内外养着,看起来十分年轻。但是脂膏这种保养品,不同的人用同一样东西,作用也不同,就将一个服字。
大长公主就特别服顾磐磐做的脂膏,觉得让她擦了以后,肌肤又细腻不少,对顾磐磐就更是赞不绝口。
大长公主都是这么个态度,其他的容家人就更不必说,根本没有人再提,最初容家想推的皇后人选是容初嫣。容初嫣也意识到这点,因此,她坐在角落里默不作声。
只有卫生夫人仍旧最疼容初嫣,她单独将国公爷叫过去,低声说:“你看看老六,段家小姑娘为了他,连中秋夜都是孤零零的,没回家里去。他都这个岁数了,还不定下来。你也不好好再说说他。”
国公爷则是道:“那个女人都进京了,你没见你儿子那副跟狗闻到骨头味就跟过去的样子?叫我去说再多有何用?”
卫生夫人简直气结,她虽也对容定濯对乔慈衣母女的态度不满,但也不乐意国公这样形容自己的儿子。说:“也是怪那女人手段高明,天生的狐狸。也不知跟过几个男人了,怕是都不能生养了吧。”她当然希望儿子娶清白姑娘。
这老夫妻两人,自然开始商量,怎样让容定濯答应娶段含皙。同是嫡子,容定泱娶的是公主,容家又怎会让嫁过人的女人进门。
然而容定濯这段时日倒是没去找乔慈衣,因为他的确是忙。
不止是政务,还有皇帝大婚这件事。他就没听说过这样赶的皇帝大婚典礼,偏偏也不能减省与草率,从下聘到典礼,皇后衣冠用度的置办,坤承宫的修整,这一应的开支流水,全是从国库走,从户部走,所费糜巨。不少事还得来请示他。
而且更叫他暴躁的是,皇帝娶的还是他的女儿。
无论公私,他都要参与。
因此,连乔慈衣那边,容定濯也不得不先放一放,没有将她逼得那样紧。只等着顾磐磐的封后大典顺利完成,再谈乔慈衣的事。反正她既然出现,就不要想再从他的视线里逃走。
不过,容定濯没有找乔慈衣,就在中秋这晚,乔慈衣却主动找上了他。
容定濯自是清楚原因,因为,白确受伤了。可不是他那种皮外伤,是真正的受了内伤,吐了血的那种。
乔慈衣必然是看到白确的伤势,心里害怕,才会主动地找上门来。
知道这女人是什么来意,容定濯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毕竟她是为了另一个男人上门。
乔慈衣果然直言道:“相爷可否放过白确,不要再动他。他这回受伤不轻,若是您心中有恶气,想来也该消了吧。”
白歧对她的恩情,她难以回报。这些年,也的确是靠着白确,她才能有这样多年的安稳生活。可以说,其实白家两兄弟对她都有恩。白确的那张嘴虽然有时很讨厌,但他也从没有真正伤过她什么。
更何况,佘知公主至今下落不明,乔慈衣无法再看着同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