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斗方才听了些宁姝这处的境况,心里便有了打算。
他非好非坏,只是不喜欢这般安静平淡的生活,想要看戏,想要翻云覆雨,想要看周围的人因为自己的巧舌而陷入混乱。
但之前他能沟通的只有瓷器,瓷器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动动嘴皮子,没什么趣味,他都已经有些乏了。可从今日起便不同了,宁姝能和瓷器沟通。也就是说通过宁姝、以宁姝为突破口,他就能把人类搞得混乱起来。
人闹起来多有意思啊,又能动手,还能勾心斗角,更能让对方心境起起伏伏,不停地勾连着对方的心情和行为。
一人之祸可以延绵百人千人万人。
更何况通过宁姝,能操控能影响的甚至是一国之君!这可是连渣斗的主人蔡京都没办法做到的事情呢!
渣斗见宁姝不说话,继续说道:“更是有大臣说南部海域的藻灾爆发正是与娘娘封嫔为同一日,是因为娘娘您德行有亏,这是上天在给皇上示警。”
宁姝:嘿!身为社会主义接班人拒绝相信这种东西!藻灾显然是因为水质富营养化造成的。放在现代,尤其是近海地区,连小学生都知道缘故。
渣斗在旁慢悠悠地说道:“别的我也不多说了,姝姝你现在有的瓷器当中,各有各的擅长。不瞒你说,我的原主乃是是北宋蔡京,论起朝堂上的这些勾心斗角弯弯绕,我是最清楚不过,也能给你提些建议,就当是我在这儿受你照顾的报答吧。”
渣斗说的十分诚恳,若不是之前秘葵已提醒过宁姝,宁姝说不准就放下戒备之心了。
但此刻,宁姝只是小心听着,一边试图判断渣斗的用意。
渣斗说道:“前朝这些大臣自然是为了后宫的嫔妃着想,如今皇上没有子嗣,大家心里都清楚,谁能率先怀上龙嗣,谁日后的位置便稳了,谁家中的势力便也稳了。他们不过是借着踩你来试探皇上的态度罢了。但让我没想到的是,皇上在早朝上痛斥了那位参你的大臣,更是说出一国之运并非系于一名女子身上,而是要看君臣民如何这般话。”
渣斗方才进宫,加上瓷器们对他有些排斥,到如今他也并不知晓宁姝和皇上之间的就里。他只是想着良嫔如今想要站队,想要挑起宫斗,从中获利都是小头,依他在良家听到的内容,这背后还有更有意思的事儿呢。
但此时此刻,介贵妃和宁姝之间显然要势均力敌才好玩啊。
于是,他尽自己所能在宁姝面前说皇上的好话,想着宁姝心里一高兴自然就要去缠着皇上了。这不就是给介贵妃脸色看了吗?听闻介贵妃还是个耿直脾性,也不喜欢后宫嫔妃花枝招展的,平日管教甚是严格。宁姝若是这般,到时候介贵妃便直接要杀到烁望宫了!
更不要提那些前朝大臣听闻此事之后的反应了,不仅后宫,前朝更是要乱了。
渣斗就打算看这出好戏了!
果不其然,宁姝听完他说了这出话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嘴里自然自语着:“算了,我还是出去看看皇上究竟在干什么吧。外面这般热,他又总是穿立领的衣袍,万一热坏了可怎么办?”
别的不说,皇上多难得啊!历史上有多少把过错都推到女人身上的皇上?
这么好的皇上,难道就不能来自己这里喝一碗汤吗?!
第109章
渣斗不露声色,宁姝出去之后它才敢窃笑一声,又怕旁的瓷器听见了,连忙收敛。
但并非无瓷听见,小兔耳聪目明,听见这声笑意后,有些忧心忡忡地与身旁的小八说道:“总感觉他的这声笑特别反派。”
小兔和小八并不知道渣斗之前的所作所为,在瓷器里年纪也不大,并不了解这其中的弯弯绕。
小八十分实诚的回道:“没事儿,咱们姝姝吉人自有天相。我从宁府就一直看着姝姝咧,坏人到了这儿都成了坏心办好事。”
“真的吗?”小兔有些诧异,“那姝姝的气运很好呀。”
“真的。”小八一五一十的给她数着:“你看,之前要不是晋国公府换婚约,姝姝就要和晋国公世子在一块了,想想他那些行举,我都害怕哪天他就把晋国公府给折腾没了。姝姝第一次进宫遇刺,可不就是皇上来救的?那时候估计就入了皇上的眼。再后来遇到坏人,就直接进宫了。”
小兔连声“哦哦”,“那就不怕了,就算他是反派也会做好事的。”
渣斗在一旁听的清楚,半眯起眼睛:这些小东西,还不知道本大爷的厉害呢。只可惜自己只是个瓷器,不能肆意走动,不然也像个人似的四处溜达溜达,至少还能看一眼自己闯出来的祸事,闹出来的乱子。
宁姝提着衣裙快步走出烁望宫,桐枝在她身后跟着,到了宫门口的时候宁姝猛然停下脚步,说道:“你先回去吧,看着上晚膳,皇上平日里哪些喜欢吃的不喜欢吃的,记得要安排妥当。”
不管什么原因,想来皇上并不想让宫人知道,宁姝这才打发桐枝的。
她按照桐枝指的位置走过去,临到拐角处深吸一口气,默念:“冷静面对,冷静面对。”
宁姝突然有种校园剧里暗恋优秀学长的感觉,藏着掖着不确定着,自顾自的小心翼翼,结果画风急转直下,退出来一看电视剧分类——纯爱。
而自己之后只有两种出路,一种是成为标准女n号,之后剧里就再也看不见自己了,另外一种则是带头成为皇上和介贵妃的cp粉,日后但凡有他们两个一同出现的画面,自己就得冒星星眼。
宁姝拉扯了一下嘴角,做出了标准的职业化笑容。
转角的另一侧,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荀翊脸色越来越沉,戴庸也跟着越来越小心翼翼。
又不知道站了多久,戴庸怕荀翊心里难受,认真努力想法子让荀翊笑一下,这便往地上一跪一趴,说道:“皇上,要不您坐上来吧,站这么久了,怪累的。”
荀翊眉头蹙起,“哪儿学来的这些东西?”
他素来不喜宫人们搞这些献媚自贬的手段,原本心里就有些沉闷,此刻便愈发不悦了。
戴庸还趴在地上,一抬头:“皇上,奴才不是搞这些东西,而是皇上您要不直接当面儿和宁嫔娘娘说呗。万一皇上您想的这个法子,对宁嫔娘娘就像奴才趴地上给皇上当椅子似的,人家就不好这口儿呢?”
荀翊一听,似乎说的有些道理啊。
戴庸不错,这还懂得以身为例呢。
他想着,轻踢了下戴庸:“说的对,还不快点起来?”
戴庸还没来及站起来,荀翊就看见宁姝从拐角处走了出来,脸上还挂着那种标准假笑。
宁姝转过来也愣了:这两个人是在做什么?戴总管跪在前面,皇上站在他身后。
这这这、这也太光天化日了吧!
宁姝脸上的假笑都僵了,就想现在冲到介贵妃那里大喊一声:我破案了!为什么外面都在传言皇上宠爱我,但是却从不在我这里过夜!每晚还要赶回紫宸殿去!都是因为戴庸!
我破案了!!!
宁姝偷偷看了一眼戴庸,想着:果然是各花入各眼啊,又或者皇上看重的并非是外表,而是内在,不然戴总管和介贵妃之间的长相也差别太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