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家从红旗九队出来,我们还按红旗九队的风俗解决问题,怎么样?”
似乎很有道理,大家就都点了头。
“弟弟妹妹们小,姐姐就是大家长,供孩子们上学;接着跃进参军,把津贴交了家里,也担负起养家的责任;后来姐姐做生意,弟弟妹妹们都来帮忙,一家人理应互相帮助。”
“到了跃进结婚,身为长姐也就是家长,自然要责任筹备婚礼、准备结婚用品。”
“姐姐把应该做的都做到了,我们先前交的钱就不应该退回来。”
鲁跃进得出了结论。
杨瑾赞同,“对,按红旗九队的风俗,你们交的钱是要留在家里。”
“姐夫果然最讲道理了。”
跃进松了一口气,把存折交给了杨瑾。
杨瑾便收了下来。
许琴和双胞胎都笑了,“杨老师果然公平。”
鲁盼儿不解,明明给跃进和许琴的存折是杨瑾同意的,他一向把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当成亲弟弟亲妹妹一样,十分疼爱,现在怎么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才要说话,就见杨瑾笑着瞧了过来,便知他一定另有乾坤,也点头道:
“既然你们觉得姐夫公平,就都听他的吧。”
“当然,我们都听姐夫的。”
鲁盼儿一笑,专心去看杨瑾怎么办,她心里也好奇着呢。
“这笔钱我替你们姐姐收下了,”杨瑾重新把存折交给跃进,“你结婚了,要算分家,鲁家的财产自然要分你一部分,拿着吧。”
“鲁家哪有什么财产?”
不必说跃进,就是许琴、丰收和丰美都知道,那时候农村很穷的,能吃饱穿暖就很不错了,还是改革开放后鲁盼儿做生意才富裕起来。
“鲁家有一枚靖康年间的古币,很有历史价值和经济价值。
这枚钱我们夫妻收藏了,自然要补偿你们几个。”
姐随手收起的古钱中有一枚靖康通宝,这件事大家早听过了,都觉得幸运,谈论了许久。
但谁也没想过别的,姐夫此时提了起来,显然就是个借口。
“可是,如果没有姐夫告诉姐,靖康通宝早就没了呀!”
跃进摇头,“古币跟我们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
古币是从你们家里来的,如果你们不肯收下钱,我就不能再留了,还给你们几个吧。”
杨瑾站起身去向后院收藏室走去,还摇头遗憾地说:
“其实我很想留下的,但既然如此……”
跃进赶紧拉住姐夫,“不,靖康通宝我们不要。”
鲁盼儿满意地向杨瑾回了一笑,他还真高明!
竟找到了这么好的借口。
文物不比别的,最难说清价值,杨瑾是最懂得的,正好将眼下的事情混过去,于是她也说:
“靖康通宝可不是普通的古币,从这一枚钱上能考据出许多历史事件,你姐夫特别重视,既然留给我们,你们就拿钱吧。”
许琴急了,“我们不要靖康通宝,也不要钱。”
鲁盼儿笑眯眯的,“许琴,你是解放军,可不能不讲理呀?”
“刚刚我们可是说定按红旗九队的风俗,”杨瑾也提醒大家,“你们想反悔吗?”
几个人自然不肯承认反悔,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跃进想了起来,“其实古物并不值钱,先前我们买紫檀桌椅都很便宜的,我记得家里的这张桌子才几十元钱,只一枚铜钱更不会太贵……”
“这你就不懂了,”鲁盼儿说:
“靖康通宝是无价之宝,根本没法用金钱衡量,对你们姐夫,就是拿再多的钱,他也不会把这枚卖出去,也就是你们,才能舍得把古币拿出来……”
“还是你姐最了解我,”杨瑾摸摸案头的鎏金飞天,“靖康通宝的价值绝不低于这对儿飞天——还是在美国的时候,我只要同意把它们转给史密斯,就能换很多美元,足够给每人都买一套几大件,可我宁肯打工挣钱也没答应。”
“杨老师,我们都说不过你。”
许琴无奈。
“说不过就听杨老师的。”
鲁盼儿摆摆手一锤定音,“这些年家里越过越好,这点钱真不算什么,我们也不要再争了。”
她又有些感慨,“不过,以后就是你们自己过日子,姐就放手了。”
“虽说你们俩儿都是军人,工资高,一切又有部队管,但我觉得过日子还是要细水长流,攒点儿家底儿……”
“新房在空军大院,离家里太远了,正好这边房子多,还给你们留一间,周末过来时很方便的,许琴上下班也可以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