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婶儿越发兴头,讲了许多她经历的故事,土匪、抗日、解放……
韩冬都仔细地听着。
丰美就说:
“他自己写作开始,就特别注意收集素材,最喜欢听老人家说话了。”
“我家婆婆最喜欢讲古呢。”
那边几个人聊得热火朝天,刘北便向鲁盼儿道:
“我还欠你个道歉。”
“道歉?”
这些年作为县长的刘北对自己和许多投资襄平的企业家非常重视,又给政策又给条件,何出此言呢?
鲁盼儿不解地问。
“陈建军对你的污蔑,我其实信过几分,”刘北带着几分苦涩地说:
“尤其是他把积压的毛线卖了出去,将化工厂维持下来的时候。”
“后来我才明白,那其实是饮鸩止渴。
这些年在陈建军战友的支持下,化工厂苟延残喘——但其实最终害了襄平化工厂,也害了陈建军的战友……”
“没想到你能这么大度,不但没有对陈建军两口子怎么样,还让他们留在毛线厂……”
随着霓裳羽衣集团越做越大,鲁盼儿越来越少地介入具体的事务了,襄平毛线厂前期筹备主要由刘经理等人完成的,后期又聘请了专业的管理人员。
在对原化工厂员工安置的问题上,身为董事长的她只确定了一条原则,那就是优先安排老员工,人尽其用。
“其实陈建军和万红英究竟是不是留在毛线厂?
在做什么?
我根本没有关注,”鲁盼儿笑笑,“只要他们肯用心工作,我们都欢迎。”
“所以,你才能成功。”
刘北衷心地赞许,“我也去了心头的一块石头。”
刘北并非才华出众的人,张县长之所以推荐他接任,恐怕就是看中了他这份坦荡的胸怀吧。
也是为此,他才能带着襄平县一步步发展起来。
“我也要谢谢你!”
鲁盼儿诚恳地说:
“当年的招商引资,也是给了我机会,才使得霓裳羽衣成为服装业的龙头企业。”
两人说起这几年的合作,都感慨不已。
丰美不知什么时候转过来,“刘县长,姐,你们还在聊工作?
现在可是在家里。”
“可不是?”
鲁盼儿笑了,看看时间,“我们也该走了。”
刘婶儿与韩冬一个没说够,一个没听够,依依不舍地又约了时间,大家方才出门。
丰美家也搬到了新城区,她拉着姐姐的手,“你的房子一直空着,就别回去了,住我家吧!”
“好。”
鲁盼儿这次来襄平,说是出差,但其实是想与丰美见个面,再好好聊一聊,“我们姐俩儿好久没在在一起说说话了。”
虽然时常打电话,但大家都忙,静下心谈心的时候太少了,丰美马上就说:
“我们住在一起,让韩冬带孩子睡。”
“就要委屈妹夫了。”
“姐姐来了,自然是应该的。”
韩冬笑着把小女儿抱走了,关门前又体贴地说:
“别聊太晚噢。”
“其实没有那么多的话,”鲁盼儿与妹妹躺在床上关了灯,“我只是想告诉你,做人做官都一样,要将目光放长远一些。”
丰美倒联想了许多,“是啊,当年陈建军为了娶领导的女儿;找了万红英,万红英为了上大学顶了大哥的名额;袁杰愿意回家乡发展,却只肯留在省城,坚决反对我去平安堡镇;还有好多好多……
当时他们一定觉得自己很对,但将目光稍微放长远一些,就看出来他们的局限了。”
“丰美,我想你作为北大的高材生,对襄平的发展一定有着很高明的见解,也有着卓越的工作能力,姐都放心,就是还想叮嘱你一句,”鲁盼儿轻轻抚着小妹的头发,“若是钱不够用,跟姐姐拿,千万不能要别人的。”
鲁盼儿做生意见得多了,社会一开放,就出现形形色色的怪状,行贿受贿就是其中一项,“就比如你认识的周华和章丽雯吧,他们俩的工资加起来一个月不过几千,可前些天我见到章丽雯,她给孩子戴的表都是几十万的,想来是周华以权谋私收来的,我认识的一个老板就给他送过……”
不等姐姐说完,丰美就抢着说:
“放心吧,姐,我才没那么眼皮子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