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儿再次被古言玉叫到秋兰院的时候,是没抱什么希望的,毕竟有前车之鉴,她觉得这次古言玉也不一定就会给她安排一个好的差事。
结果待她给古言玉行了礼,却听古言玉道:“我的院子缺什么丫鬟你知道吗?”
萍儿当然知道:“因着秋月姐姐出嫁了,春花姐姐也订了亲,很快也要出嫁了,两位姐姐虽然还会留在夫人身边伺候,但是难免有怀孕生孩子的时候,女人生孩子的时间长,这时候夫人院子里就缺了主事的一等大丫鬟。”
古言玉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对她道:“从今日起,你就跟在春花身后听春花命令行事吧,能走到什么地步,就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这是要将她培养成一等大丫鬟?萍儿有点不敢相信,要知道,夫人是威远侯夫人,是秦氏的宗妇,有多少人望穿了眼睛也想到夫人面前混个脸熟,又有多少人挤破了脑袋都想成为夫人身边的一等大丫鬟,没想到这个肥得流油的差事竟然就这样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萍儿瞬间瞪圆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古言玉:
“夫人,您说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古言玉笑道。
萍儿跪下给古言玉磕头:“多谢夫人,奴婢一定会好好当差的。”
春花亲手扶了她起来:“夫人有意培养你,我和秋月也都希望夫人身边多几个得力的,你跟在我身边,有不懂的随时可以问我,但凡事万不能自作主张。”
萍儿感激涕零:“多谢春花姐姐,奴婢一定用心跟春花姐姐学。”
这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十月十四这晚,古言玉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听到钟声,那钟声悠远震耳,让她忽然间从睡梦中醒了过来,而旁边的秦荀殷则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钟声敲了很长一段时间,一声又一声,接连不断,待钟声停止,醒来的古言玉问眉头紧锁的秦荀殷:“这钟声是从皇宫的方向传过来的,侯爷可听出来了是何事?”
“太后薨了,”秦荀殷抚了抚额,然后翻身下床,对古言玉道:“才过凌晨,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儿,我去外院。”
太后的生死关系到吕氏一族的利益,秦荀殷这个时候出去,想必是要找自己的幕僚商议事情,古言玉叮嘱道:“天
气凉,侯爷多穿件衣裳。”
秦荀殷点头,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快休息,天亮了要进宫祭拜的。”
秦荀殷担心她受不住。
古言玉的确还很困,重新躺回去后没多久就又睡沉了,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春花叫醒,春花已经穿了一身素服,她将古言玉扶起来:“太夫人那边早就派人来通知奴婢,让奴婢这个时辰必须要叫您起床了,进宫祭拜这件事情是免不了的。”
春花满脸的担忧。
古言玉六个半月的肚子看起来像是马上就要生的,天气又转了凉,哭丧祭拜一跪就是好几个时辰,她知道古言玉要进宫祭拜后就满手满脚的冰凉,生怕出什么事情。
“侯爷呢?”古言玉问。
“侯爷已经进宫了,让奴婢好生照顾夫人,可是奴婢又不能跟您一起进宫,奴婢只能在宫外等您,如何照顾夫人您啊?”春花害怕得眼睛都红了。
古言玉穿上春花给她准备的丧服:“别担心,还有太夫人和三夫人在,不会有事的。”
“可是太夫人年迈,五夫人也怀着身孕,她们怎么照顾得过来?”春花焦急地将古言玉扶到饭厅用膳,“您这么大
的肚子,也不知道上头为什么不让您免了。”
古言玉沉了沉声音:“关心则乱,这种话岂是能乱说的?”
春花自打了一下嘴巴:“是奴婢嘴快了。”
古言玉道:“你别那么操心,我说不会有事就不会有事,侯爷本就子嗣艰难,我们威远侯府又三代忠良,天家怎么会对我不管不顾,你安心在崇阳门外等我就是。”
春花重重地叹了口气:“是。”
到了垂花门,太夫人和三夫人、五夫人已经在等着了,太夫人望了眼古言玉高高隆起的肚皮,想到祭拜哭丧之事,就觉得心惊胆战,老人家拧起的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
她心下暗道,这太后娘娘是专程克他们威远侯府的?怎么死得这么不是时候?
“老三媳妇儿,你和言玉坐一辆马车,好好照顾她,”太夫人道,又对五夫人说:“你跟我坐一辆马车,我照顾你。”
五夫人看起来身体比古言玉轻快多了,不过她还是需要人照顾。
三夫人听到太夫人的话,顿时觉得精神抖擞,有种自己被太夫人深深信重的荣光,要知道古言玉肚子里的可是太夫人求爷爷告奶奶心心念念才盼来的孩子,太夫人却将古言玉交
给她照顾,可见对自己是多么地信任。
三夫人一腔热血上头,对太夫人道:“母亲放心,我绝不会让二嫂出一丁点差错。”
古言玉很感动。
太夫人毕竟老了,反应和力量都有限,不如三夫人,所以才让三夫人照顾自己,她怕五夫人多心,对五夫人道:“五弟妹也要保护好自己。”
五夫人笑道:“有母亲看顾着,不会有事的。”
一行人浩浩汤汤地往皇宫而去,到了崇阳门,春花和三夫人扶着古言玉下马车,姚惠清和五夫人的丫鬟扶着五夫人下马车,然后三夫人扶着古言玉、太夫人扶着五夫人往崇阳门内走,到了百福宫,古言玉还见到了不少熟人,首先朝她走来的就是老太太和蒋映红。
蒋映红赶忙扶起古言玉,老太太道:“这肚子都这么大了?”
转眼见到太夫人和五夫人,又互相打了招呼,古言玉就对三夫人道:“三弟妹去扶着五弟妹吧,我这里有母亲扶着我就好。”
蒋映红见她信任自己,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三夫人就去搀扶五夫人,太夫人腾出手来,各勋贵之家的贵夫人上前打招呼,各自行了礼,一个个的目光都往古言
玉的身上瞄,忍不住惊叹:“才六个多月,就这么大了?!”
同样的话,古言玉听了几十遍,到了后头,就渐渐无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