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很遗憾,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便道:“等老爷回来,我会和老爷好生说说这件事情的,到时候我们便请媒人去退了这门婚事。”
古言玉既感激且惭愧,但到底还是微微松了口气:“多谢嫂嫂。”
古言玉回到威远侯府已经是下午,秦荀殷不知道在忙什么,还未回来,古言玉晚上的时候才见到秦荀殷,他一走进来便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来。
古言玉道:“怎么了?”
“你那弟弟当真好本事,他越过所有人直接求到了皇上的面前,在皇上的御书房外跪着请罪,说他能为皇上肝脑涂地,为皇上的江山社稷废寝忘食,说他这一生都可以为造福万民而奋勇向前,但唯有一件事,只有完成了那件事,只有完成了他唯一的心愿,他才能真的心无旁骛,为皇上为百姓谋福,求皇上答应他的不情之请。”秦荀殷道。
古言玉当然能猜出是什么事情,坦白说,她觉得这个办法挺好的,想当初秦荀殷还不是走的这条捷径?有捷径不走,岂不是傻?
“那皇上怎么说?”古言玉问。
“皇上说,随便他怎么折腾,他懒得管。”秦荀殷道。
皇上说懒得管,便是已经答应的意思,但是他不想插手,省得别人戳他的脊梁骨,而古言笙求到皇上的面前,便是为了防止有人拿这件事弹劾他,也是为了让太夫人和古宏放心,更是为了堵悠悠众口。
一箭三雕,有何不可。
而林家那边的人,显然也不想拖延,没两天就上门来退了婚事,秦荀殷亲自去跟太夫人说了这件事情,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的,正反太夫人最后也摆出一副“懒得管”的姿态来。
秦暮珊在屋里做针线,秦暮宇来看她,秦暮珊正在绣一座屏风,秦暮珊其实不大喜欢刺绣,但是跟在古言玉身边久了,耳濡目染,竟然也练出了一手不错的绣功来,这百鸟朝凤的屏风很不好绣,但是她竟然也能驾驭。
秦暮珊请秦暮宇到屋里喝茶,秦暮宇望着出落得越发俏丽的妹妹,难免有些感慨。
秦暮宇自小就知道他们的身份,太夫人不喜欢他们,后来古言玉进了府,慢慢地竟然也让太夫人接受了他们的存在,再后来,年龄稍微大一点,便和府里的其他兄弟姐妹们逐渐交好起来,古言玉虽然有自己的亲生孩子,但是待他们兄妹和她亲生的并无不同。
这次秦暮珊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她非但没有责怪,反而默默地将所有的麻烦都解决了干净,给秦暮珊扫出了一条康庄大道来。
宰相夫人,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身份,看似遥不可及,却因为他们有那样护他们的母亲,轻而易举地就落到了秦暮珊的头上。
秦暮宇很是感慨。
他道:“事情已经解决了,你可以安心了。”
秦暮珊拿针的手顿了顿,她和秦暮宇自小最是亲厚,她也最听秦暮宇的话,秦暮宇让她不要任性,她便没有任性,可是到底还是忍不住泄露了自己的心思。
秦暮宇道:“我听说,母亲在林夫人面前很是低声下气,为了你的事情,已不知道专程往祖母那里跑过多少回,还有父亲,专程去游说了祖母,祖母才放了手,不再过问了。”
秦暮珊知道,她和古言笙在一起,就是有违礼法和道德的,祖母难以接受实乃正常,她没有半点资格对祖母的不赞成而怀有怨气,她只能接受。
秦暮珊满面愧色,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有小舅舅,听说他在皇上的御书房外跪了整整一上午,便是为了请求皇上答应让他娶你,皇上见他心意已定,不想他因为这件事耽误朝廷大事,所以才松了口。当然,这是他应该做的,谁让他招惹谁不好,偏生要来招惹你。”
秦暮珊听着便很是讪然。
“我担心这件事情会影响到你的终生,特地去问了母亲,母亲说过几日小舅舅就要上门来提亲了,你也总算能得偿所愿。”秦暮宇道。
秦暮珊鼻子酸酸的。
秦暮宇像他们小时候古言玉摸她的脑袋那样,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发顶,那是一个安抚的动作,他道:“你不必忐忑,父亲母亲是真心疼爱我们,不会因为这件事责怪你的。”
“只是往后,”秦暮宇颇有些头疼地说,“辈分也太乱了!”
是啊,那往后秦暮宇是叫她妹妹呢还是小舅妈呢?
这真是个令人脑仁疼的问题。
她在各种复杂的滋味中等来了古言笙亲自带着丰厚的聘礼上门,古言笙是个绝对的行动派,说做就做,说娶就娶,不带半点犹豫和拖延。
古言玉看了眼堆了满屋子的聘礼,指了指澜西院的方向,对古言笙道:“去看看她。”
秦暮珊知道今日古言笙来下聘,紧张地在屋里走来走去,秦暮瞳几个都出去看热闹了,最该热闹的澜西院反应显得清清冷冷的。
她刚想派个人出去问问,就有丫鬟急匆匆地跑进来禀道:“姑娘,相爷过来了!”
秦暮珊一惊,紧张又惊喜地朝外看去,就见到穿着宝蓝色云纹直裰的古言笙笔挺地走了进来,院子里的丫鬟们都在捂嘴笑,被管事的丫鬟给遣散了。
古言笙嘴角微微含笑,在阳光下有种和煦温暖的少年味道。
他径直走到了堂屋里坐下,而秦暮珊还呆呆地望着他,仿佛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过来似的,有丫鬟奉上了茶,然后领着其余丫鬟一起退了下去。
堂屋里便只剩下古言笙和秦暮珊两个人。
第二百三十章 番外5
秦暮珊很是紧张,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紧张过,明明还是那个人,明明还是那样的眼睛,可是好像一切都变得不同了,那人就坐在木椅上,端起茶盅慢悠悠地喝茶,目光却始终放在她的身上,秦暮珊有种自己正被放在火上烤的感觉。
那滋味,别提多复杂了。
上次见他,他还在问她的心意,这次,却直接来提亲了,看他那样子,倒是顺利得很,也是,倘若不顺利,他能这么心安理得地坐在这里?
“见到我,怎么不说话?我来一趟,可不容易。”古言笙笑问。
秦暮珊压根儿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她只是觉得紧张和手足无措,觉得人生真是大起大落,不久前她还在惋惜此生只能沉静地过,没想到转眼就是另外一番天地。
秦暮珊不想气氛太过尴尬,开口道:“小舅舅您怎么来了?”
一张嘴,就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全府都知道他为何而来,她能不知道?秦暮珊有点懊丧地摇了摇头,心想,完了,小舅舅又得笑话她傻里傻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