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还没开。
薛涎就不只是纳闷了,是疑惑,然后是自我检讨,他趴在门板上,一下接一下的敲着门,念念叨叨:“绵绵,我又怎么了……给你擦干净了……也给你穿衣服了……噢!我知道了,我走的时候没亲你?还是吓唬你说要开后面?哎……以后不吓唬你了,姑奶奶快开门吧……”
他委屈起来了。
可绵绵也委屈,她也想开门,可霍还语不让,还呢喃着问:“看来他也想跟我一起操你呢?”
他听见了开后庭的话。
绵绵脑子乱了,她以前不知道霍还语竟然这么多恶劣的心思,更不知道薛涎竟然有这么多话,她变成了夹心饼干。
两边权衡,薛涎确实不能现在进来。
她横了心,“那我跟薛涎哥说……让他回去……可以吗?”
霍还语抬抬下巴,示意她说去。
刚启唇,另一道空荡的脚步声从楼梯上靠近。
绵绵失了色,失望又愤恨地瞪着霍还语,“你真的叫了妈妈回来?”
话刚说完,霍还语便捂住了她的嘴。
两人静静听着门外的声音。
回来的的确是霍妈。
她看见的是薛涎被绵绵阻隔在门外,一瞬间竟然有点欣慰,却还是沉着声,“薛涎,你在这干什么?”
听见脚步声的时候薛涎就没有再敲门了。
他知道今天晚上恐怕是进不去了,不止进不去,还会被看管着,却又庆幸,还好绵绵没有开门。
“阿姨,你怎么回来了?”他谈笑了下,“没什么,我现在就回去了。”
霍妈没有发作,“回去吧,以后可别过去了。”
像是做坏事没得逞却被抓包的小孩,薛涎点点头,回了自己房里。
等他锁了门。
霍妈才去敲绵绵的门,敲了两声,门打开,站在门口的却是一身整洁,面目清秀的霍还语。
“妈。”
霍妈倒没有很惊讶,“绵绵睡了?”
霍还语面露难色,眼神也无辜,有模有样地往里看了一眼,用最小声说:“还是别进去看她了,她刚刚还因为我没让薛涎进来的事跟我龇牙咧嘴呢。”
“别跟她客气!”霍妈严词厉色,“平时就是太惯着她了,还惯出毛病了!”
“嘘,小声点,刚被我哄睡着。”
没人会不相信霍还语的话。
他太正气了,相貌完全就是学校里的好学生,只要他开口,老师校长家长,绝对都会信他。
但只有同学知道,坏的真正是谁。
现在绵绵就是那个知道真相却无法开口的同学。
不知道他究竟都跟妈妈说了什么。
只是霍妈,竟然同意让霍还语留在这里,对他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门刚关上。
一个小硬物从床头的位置砸过来,还连带着一根绳线,准确抽打在霍还语下巴连着脖子的位置,他低头看,是鼠标。
绵绵穿好了衣服坐在床边,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了,“无耻!”
霍还语不笑也不恼,那眼神有点落寞,“妈妈刚走,你有本事大声点,把她叫回来。”
“叫回来就叫回来!”绵绵硬气着,一脚踩到地板上。
霍还语和她错落开,气定神闲的仿佛置身事外,声音也淡,“叫回来,让她知道自己的女儿不止和她的继子上床,还和她的亲儿子上了床,去吧,别再犹豫了。”
怎么能不犹豫。
绵绵的脚步立刻就顿了。
她红着眼睛回头看霍还语,他却事不关己,在衣柜里找到了新床单,将被他们弄湿的床单换掉,他从小做家务,这点事,做的慢悠悠又清闲。
可绵绵已经在后面掉了眼泪,一声声的啜泣着,“哥哥……你怎么能坏成这个样子,我本来都要原谅你了,可你为了自己,就叫妈妈回来,如果不是忍不了了,是不是就会让她看见我跟薛涎,第二次?”
霍还语呼了口气,背影稍顿,还是把床单掖了下去,“忍不住什么?”
绵绵喋喋不休还伴着眼泪,“……如果不是亲耳听见我跟薛涎的声音,你一定会让妈妈捉到我们对吗?过来也只是因为想碰我了,憋不住了,不是吗?你真无耻,又卑鄙,还假惺惺的跟妈妈说那些话,你晚上能睡得着吗?!”
“我为什么睡不着?”霍还语铺好了床单,回过头,竟然也红了眼,他被失望笼罩着,眉间的阴霾越发浓重,“真正该睡不着的是你们吧?你真以为妈妈是我叫回来的?我在你心里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绵绵,我实话告诉你,刚才那些话都是吓唬你的。我没叫妈妈,但我确实知道她要回来!”
顾念着薛涎还在二楼。
他们彼此都压低了声音。
霍还语第一次说这么多话,绵绵却有些不为所动,她现在哪里敢信他。
泪水密布的眼睛模糊了,模模糊糊看到了霍还语下巴连着脖子上被她用鼠标抽红到发肿的长痕,迅速肿了起来,这么看,有些触目惊心。
他声色里也泡着委屈,“你们做的时候我的确听到了,我想忍,我也忍住了,是妈妈打电话告诉我她待会会回来,今天他们出去,就是为了试探你跟薛涎,傻子……”
还是不相信。
可愤恨已经转化为了质疑,绵绵心口有块礁石,被海浪拍打着,涨潮了,就该被淹没了。
霍还语正用他的话淹没着她,“我要是真的恨,就直接打电话过去让妈妈听你们的声音了,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吗?我过来……分开你们……为了谁,你不知道?”
如果不是疼到了心坎里。
怎么能容忍她在隔壁房间跟别人上床,又为了打掩护,还替他们澄清。
如果真的恨。
他应该举报她跟薛涎已经做了。
绵绵有些窒息,也有些不知所措。
她分不清哥哥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
霍还语轻笑一声,仰了下脸,那道被抽出来的伤痕刚好映入绵绵眼中,击溃了她最后一道防线。
“算了……你现在心里的是谁,就偏谁多一些,我什么都不敢要了……”
他要走。
脚步落在绵绵身边时被她拉住手,她迟钝又缓慢,是自责,也是道歉,“对不起……哥哥……你刚才说那些话……所以我才……”
“我不那样说,你会老实在房间吗?”霍还语笑的苦。
绵绵咽了咽滚烫的喉咙,“对不起……我打到你了。”
“不疼。”
他越说不疼,绵绵越自责,她扶着哥哥的手,踮起脚,亲了亲他的下巴,他却疼的抽了口冷气。
绵绵手足无措,“……对不起。”
“不用道歉了。”霍还语想确认,“不生气了?”
她摇头。
他却有些冷漠,也没笑,“那我出去了。”
绵绵没松手,“不要。”
霍还语有些无奈,“那要怎么样?”
“陪我一会儿。”
-
灯关了。
房间有些暗。
绵绵侧躺着,霍还语从后蜷缩着抱住她,脸埋在后颈便,呼吸缠缠绵绵,好像快睡着了,趁他要睡了,她才战战兢兢地问:“哥哥……能把你手机给我发个信息吗?我的没电了。”
霍还语好像已经睡着了,只“嗯”了声,下巴蹭着她的头发,“在桌上。”
位置很近。
绵绵伸长手就能摸到。
密码她一直知道。
解了锁。
她压低了身子,避着霍还语查看手机,微微散光落在脸上,先打开了微信,列表前几个都是他学校的群组信息,几个单人的,也是他和室友们随便聊的事。
置顶的人有两个,一个妹妹,一个妈妈。
绵绵点开霍还语和妈妈的会话框,信息还停留在之前聊的回不回家的问题,已经很久了。
他真的没有叫妈妈回来。
心也只是稍微安定了片刻。
绵绵又打开通话记录,四十分钟左右前,妈妈真的打了一通电话给他。
一切都符合霍还语说的。
小心翼翼将手机放回去,绵绵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安心睡了。
霍还语拥的更用力了些,摸了摸妹妹的发尾,在昏暗里,眯了下眼睛,看向桌上熄了屏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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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到底是不是哥哥叫妈妈回来的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