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层盖头看不见人,这种在颈边的声音便显得尤其让人敏感,毓宁忍不住往旁边偏了偏头,却不料下一刻被闵劭一个打横抱了起来。
毓宁吓得赶紧抱住了闵劭的脖子。
人群中顿时又传出一阵笑声。
闵劭抱着毓宁跨过火盆之后便把她放了下来,只是毓宁刚才被吓到了,手还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不松开,闵劭只能半蹲着身子轻声劝道,“已经没事了,可以松开了。”
“哈哈哈,新娘子这是舍不得你呢?”
因为女方是皇室中人,所以今日的宾客中不乏身份高的,哪怕平时听着闵劭的名声有些胆寒,可此时借着这种日子也不免把不住嘴打趣了几句。
闵劭对此没什么反应,倒是好不容易出了宫的太子听了这话脸色阴沉沉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盖着盖头的毓宁,让人几乎觉得下一刻他就会冲出去将人抢走。
开玩笑的人见状也不敢再说话了,只默默的往人群中挤了挤。
毓宁听着外面似乎有很多人的样子也终于松开了手,只是她刚松开那双手便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握住了。
毓宁低头,隔着盖头看着那双手。
闵劭此时也轻声说道,“郡主跟着我走就好。”
闵劭与毓宁俱是父母双亡,因此主位上连个人都没有,他们在主婚人的唱和声中拜完了堂,毓宁便被引着向后宅走去。
眼前一片红色什么都看不见,周围人说话的声音也很陌生,毓宁攥着闵劭的手不肯走。
闵劭于是对着满堂宾客说了声抱歉,便牵着毓宁去了他们的新房。
有人感慨了一句,“谁能想到闵劭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有这种用情至深的时候呢。”只是他这话刚说完便感到一阵寒意袭来,他抬头便对上了太子阴恻恻的视线,顿时噤了声。
一群人被引到前厅去吃酒宴。
闵劭将人送到房间后也返回了前厅。
前厅宴席已经开了,哪怕闵劭这位主人没来,他们也十分自觉的喝起了酒,只是并没有人敢灌闵劭的酒。
太子扫了一圈周围,率先举起酒杯道,“闵劭,孤敬你一杯。”
他也不说什么祝福的话,仰头便把一杯酒喝了下去。
闵劭也举起酒杯,喝净了杯中的酒。
有了这个开头,大家才陆陆续续的向闵劭敬起酒来。
只是敬着敬着便响起一道突兀的声音,“呵,你是什么身份,也配娶毓宁郡主。”
闵劭脸色不变,只是抬起头向那个方向看去。
说话的人是礼部尚书的幼子,传言中曾经被闵劭屠尽满门的户部侍郎是他的表亲。
众人知道这是携带私怨,都没敢说话,只有太子在此时举着酒杯轻轻笑了一声。
这笑声在这种安静的时刻也显得十分明显。
闵劭没有看太子,只是看着刚才那个说话的人,语气轻描淡写的说道,“配不配自有皇上做主,你如今这话倒是和当年的户部侍郎有几分相像。”
那人听到这话一时变了脸色,怒道,“闵劭,你不过一个四品佥事,竟然敢威胁我?”
闵劭没有再理他,抬了抬手吩咐道,“来人,将这位客人请出去。”
话音落下,说话的人就被人拎起来扔了出去。
这下子哪怕还有些什么心思的顿时也默默的熄了火。
闵劭也不再和他们做面子功夫,放下酒杯就要转身离开,只是离开前看了太子一眼,说道,“今日是我和毓宁大喜的日子,还请表哥喝的尽兴一点。”
在场的有不少知道太子心思的,闵劭这句随毓宁郡主叫的“表哥”简直就是在生生打太子的脸。
大家都忍不住看向太子。
他们都看出来了刚才发话的人该是受了太子的的暗示,可闵劭如此不顾情面的反击也是他们没想到的。
只见太子目光阴沉的盯着闵劭离开的方向,生生捏碎了手里的酒杯。
闵劭听着身后的惊呼声脚步不停,径直往后院走去。
毓宁早就等着不耐烦了。
屋里虽然烧着炭盆,但这么干巴巴的坐着时间久了还是会手脚冰凉。
毓宁觉得自己屁股都坐疼了,腰也疼,还困,还饿,她瘪着嘴,想扯头上盖着的东西。
红豆一直怕郡主到了陌生的地方会闹事,一直都小心注意着毓宁的动静,见状赶紧握住了毓宁的手劝道,“郡主再忍忍,马上就好了。”
“困。”毓宁抱怨,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
红豆怕毓宁把妆弄花,只得又捉住了她另一只手哄道,“等仪宾回来就能睡了。”
毓宁闻言越发觉得委屈,一张小嘴翘的几乎能挂油瓶,她继续说道,“还饿。”
毓宁从早上起来到现在就吃了几块糕点,红豆想着郡主确实饿了很久了,但盖头还没掀,她怕吃了会把毓宁的口脂弄掉,视线转了转,最终落到毓宁坐的床上。
床上撒了一堆花生红枣桂圆,红豆看着其中最小的花生,想了想,抓了几粒拨开递给了毓宁。
几颗花生下肚,毓宁觉得更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