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过来。”
昭昭应声,很是小心地走了过去,刚到老夫人身边,那一双手便被她给握了住。
触手冰凉,还带着一些颤抖,薛老夫人拉着人坐到了自己身边,极是和蔼慈祥地看着她,更是满目关怀。
“手怎么这般冷,你怎么了?”
“昭昭,昭昭没怎么……”
小姑娘娇滴滴地答着,但口上说着没什么,手却还是有些哆嗦,就连那红润的唇瓣也是微颤着。
薛老夫人自是看到了,但也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而已,只字不问也不提,笑笑罢了。
这不好奇,自然是因为心中有数。
她端过丫鬟上的茶,不疾不徐地拨动了几下杯盖儿,缓缓地开口道:
“再有半个月便是我生辰,那时菱儿也会回来,你便就这次跟她去庞府吧。”
“老夫人……”
那小美人儿一听,声音顿时哽了,眼中涌起了一汪水儿,滚了滚,眼泪疙瘩便掉了下来。
“哭什么?”
薛老夫人一见,急忙从腰间抽出帕子,轻柔地给昭昭擦起泪来,这一面擦,一面安抚。
“唉,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那庞家是何等人家?郡尉大人又是有着多大的权势?有多少人排着队想给他做妾呢,是人人都可以么?你若还姓苏,就你原来那出身,攀的上郡尉大人?难道你想嫁个穷酸人家,苦一辈子?入了庞府,委屈不了你,再说了,就你这勾人儿的小模样,哪个男人受得住,到时候,还不得被大人宠上了天,那这辈子便是衣食无忧,富贵荣华享之不尽了,你这丫头,担心个什么呢你?”
担心什么?
此时的昭昭还真是苦不堪言。
她从九岁便知道老夫人养她是为了把她献给那郡尉做妾,巩固家族生意,更知道薛家不过是利用她的身子,想要个孩子罢了。
昭昭年岁虽小,但也知道世态炎凉,更懂得过河拆桥这等事儿。老夫人虽然给她改了姓,但她终究不是薛家人,更何况庞府中有着薛家真正的女儿。
那薛菱,昭昭又不是没见过。她人还没成庞晟的妾呢,薛菱便对她满脸厌恶了,到好像是她愿意去跟她抢男人一样。
再说庞晟,那是个荒淫无度,视女人如衣服,年岁都能做她爹了的人!
昭昭怎会愿意去伺候他?
种种的种种,一股脑地都想了起来,适才一个没忍住,昭昭便急得哭了,但她自然也摆得正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哭两声,也便识趣地不哭了,此时听完老夫人的话,抬起了那水光潋滟的眸子,颤着唇瓣,可怜兮兮地道:“昭昭舍不得老夫人,想再陪伴老夫人几年。”
这话半真半假,但此时无疑是圆了场了。
老夫人很是满意。
“乖。”
她笑着摸了摸昭昭的头,“祖母也舍不得你呢,不过,女大不中留喽。”
说完,薛老夫人笑的更是慈祥了。她缓缓地拍着昭昭的手,接着却是语重心长地又添了一句,“你呀,可比你那姐姐有福气多了。”
那语中隐隐地带着几分讥讽。
昭昭这一听,心中便更不是滋味了。
坐了半晌,说了会儿话,那小人儿便被送了回去。
她走后,薛老夫人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眼睛扫向那尚在晃动的珠帘,无奈地抬声道:“出来吧,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话音一落,那门帘后便讪讪地走出个人来。
那人二十出头,一身绫罗绸缎,笑眯眯的,长的谈不上多俊美,但也颇是周正,人却是老夫人平日里最宠爱的长房嫡孙——薛言。
他嬉皮笑脸的,手中敲着折扇,径直来到了老夫人的身边,一脸谄媚,“孙儿是来看祖母的。”
“是看祖母,还是看旁人?”
那薛言笑了两声,语气亲昵,离的老夫人也更近了,笑嘻嘻地哄道:“自然是祖母。”
薛老夫人白了他一眼。
“瞧瞧你,还有点出息没有?竟然躲着偷看,就把你勾成了这样,至于?”
薛言瞧祖母已经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便也不装了,嬉笑着敛衣蹲在了老人家身旁,可怜巴巴的撒起娇来,“祖母不疼孙儿。”
他这话一出口,老夫人也便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你不知道她是要用来干什么的?”
“知道,孙儿知道,但也不至于就那么金贵吧,碰也碰不得?好歹给孙儿摸摸亲亲也行啊……”
“摸摸,亲亲,能抵个什么用?”
“那,那祖母就把她给我一宿吧!”
薛言这一听,眼睛跟冒光了似的,瞬时好像一只饿狼,一只食就要到嘴了的饿狼,但转眼又一棒子被自己的祖母给打醒了。
薛老夫人揪起了他的耳朵,“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这般不经事儿!一个小姑娘算什么?只要生意稳了,财源不断,你想要多少女人没有?犯什么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