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没过多久,又有几辆装饰豪华的大车在柳条胡同口停下,上面下来一个穿金戴银,打扮的珠围翠绕的年轻夫人,在无数的丫鬟婆子的簇拥之下,朝着苏家而去。
这可是个大热闹啊,他们这里就是普通百姓住的地方,哪里来过这样的大人物。
傅清芳还没走到苏家门口,这胡同里就有不少人出来看热闹了。
从胡同口到苏家的短短一路,站满了仆妇,傅清芳搀着丫鬟的手,朝苏家而去。
就快要到苏家门口了,一个两三岁的孩子不知道怎么跑了出来,摔倒在傅清芳不远处。
因为无子,傅清芳对孩子一向是喜爱的,她赶紧紧走两步扶起孩子,替她拍拍身上的土,问道:“这是谁家的孩子。”
乍然见到这么多的陌生人,那孩子一下子就哭了起来。
因为有明沧明珊,傅清芳也有了哄孩子的经验,冲着后面招招手,立春知道主子的意思,赶紧从后面的婆子手里拿过一个礼盒打开,里面是京城一家有名点心铺子的点心,傅清芳拿帕子给孩子擦擦手,说道:“给,不哭了啊。”
那点心做的软糯可口,十分香甜,明沧就很喜欢吃,这个孩子跟明沧年纪差不多大,拿到点心之后就往嘴里塞去。
她家大人也出来了,是一个比傅清芳大上一些的妇人,看到自己家孩子正站在那夫人面前吃东西,赶紧上来道歉。
傅清芳笑了笑,说道:“你跟我道歉干什么,这孩子如此可爱,我见了就喜欢的很,这点心就给孩子吃吧。”
她说完,立春就把手里的点心盒子递给那妇人,不等妇人拒绝,傅清芳已经抬脚离开了。
待到苏家门前,傅清芳一抬头,就有仆妇上前去敲门,很快门后就响起一个少年音:“你们找谁?”
待看清楚外面站的人,少年瑟缩了一下:“你们是谁?”
傅清芳笑了笑,问道:“请问这是苏空青苏大夫家吗?”
少年点了点头。
“我是镇西侯的夫人,来找苏大夫有事。”
少年一听她是镇西侯府的夫人,立即跑去屋里报信。
不多一时,苏空青就从屋里出来,走到大门前说道:“我家地方小,招待不起夫人,夫人还是请回吧。”
“苏大夫,我今日是奉婆母的命而来,见不到苏姑娘我可怎么回去跟婆母交代啊。再说了,”傅清芳在胡同里扫了一眼,这胡同里已经有不少人家出门看热闹了:“苏大夫确定跟我在这里说话?”
苏空青自然也知道自己家这事不能外传,要是在门口吵嚷开来,自己女儿做的事,恐怕就瞒不住了。
苏空青只能请傅清芳进来了。
这侯府来人,陈氏赵氏也都从后院过来了,傅清芳倒是没什么架子,跟两人请了安。
待到分宾主坐下,傅清芳就说道:“我这也就开门见山了,苏姑娘腹中已经有了我家侯爷的骨肉,不管怎么说,侯府血脉不能流落在外,侯府愿意纳苏姑娘做良妾,一切都按照规矩来,绝对不会委屈了苏姑娘的。”
苏空青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不过这事是他女儿做的没脸,他又能说什么呢。
陈氏倒是十分想答应下来,可婆婆跟丈夫都没说话,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傅清芳又道:“我跟苏姑娘之前就认识,不如就由我去劝劝她。”
陈氏赶紧道:“那就多谢夫人了。”
不等苏空青说话,傅清芳就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朝着后院而去。
这苏家的地方不大,前院五间,西房两间,后院跟前院布局一样,傅清芳就住在西厢房里。
陈氏引着傅清芳到了苏月凉的房前,说道:“夫人请。”
谁知道傅清芳说道:“我就不进去了,跟苏姑娘隔着门板说话就行了。”
苏月凉郑坐在床上读一本医书,只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又有许多人的脚步声朝这里走来,不过一会儿,就听到自己的继母跟人说话,紧接着,一道她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就说话了:“月凉,我是请芳,过来看你了。”
傅清芳,她这个时候过来干什么,看她的笑话吗?
苏月凉没有说话。
傅清芳在外面接着说道:“月凉,你跟侯爷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救了侯爷的性命,我十分感激。侯爷混沌之际夺了你的清白,婆母知道之后就派人找了冰人前来说媒,纳你做良妾,毕竟这女子的清白最是重要。钱嬷嬷回去之后把情况禀明,婆母跟我都十分忧心,生怕你在家出什么事,就派我来看看。月凉,你也知道的,我没生养,只能在族里过继了几个孩子,等你腹中的孩子生下来,府里必定是要爱之如珍宝的,婆母说了,等孩子生下来就记在我的名下,你自己养或者抱到我身边养,都随你的意。”
傅清芳这话,或许在外人听来没什么,反而句句为苏月凉着想,可这话对苏月凉来说,却是字字诛心。
又是做妾,又是孩子记在傅清芳名下,这对受过现代教育的苏月凉来说,怎么可能受得了。
“傅清芳,你来时看我笑话的吧,我苏月凉这辈子不可能做妾,我肚子里的孩子更不可能给你。你回去告诉老夫人,我苏月凉能养得起自己的孩子,我宁可他生下来是个没爹的孩子,也不愿意从侧门进你们侯府。”苏月凉在屋里说道。
苏月凉是个什么性子,傅清芳此前跟她相处中也了解一二,在她眼里,这男女平等,男人就该对自己的妻子一心一意,不能纳妾。
现在让她去做个妾室,她当然会受不了啊。
要傅清芳说,苏月凉就是又当又立,她要真的如那话本上所写,是个独立自强的现代女性,怎么还会跟郑思远这个有妇之夫搅合在一起呢。
不但搅合在一起,还对她下了那种药。
苏月凉如此说话,傅清芳也没生气,反而劝解她道:“月凉,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没有父亲的孩子出去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你就是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孩子想想啊,他愿意一生下来就没有父亲吗?你要是进了侯府,孩子就是金尊玉贵的侯府小主子,跟着你,能有什么好日子过?我知道你是进了侯府我磋磨你,这个你尽可放宽心,你要是觉得我在府里碍你的眼,我就带着几个孩子去庄子上住。”
傅清芳越是温言细语,苏月凉在屋里就越是生气。
她站起身,紧走两步来开了门,一手打开屋门,朝外说道:“我苏玉凉是不会做妾的,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这孩子我生下来自己养不会让他回侯府的,以后你们镇西侯府就当没这么个孩子,我们母子就是在外面饿死,也不会求到你们侯府门上的。”
傅清芳只能叹口气,不再说什么。
陈氏可不管苏月凉现在是个什么心情,她在一旁开口道:“大姑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不做妾,难道还想八抬大轿正儿八经的进侯府的大门啊?你未婚先孕,侯府愿意纳你进门做良妾就是不错的了,这无媒苟合,谁家肯娶你做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