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太惨了。白岸洲终于蹲了下来,云肖一把扑上去把他抱住。紧紧地抱着,眼泪鼻涕立马糊了白岸洲一脖子。
司机大叔在一边侧目。以为冷酷的大少爷会立刻把这莫名其妙的漂亮男孩子从身上拽下来丢到地上。但是竟然并没有。
眼看着云肖又要接不上气地哭昏过去了,哽得浑身发抖,一直长长地大喘气,像是找不着的妈的小孩子那种无助至极的样子。
“别哭了。”嘴里不由自主地说出了一句怜悯的安慰。
“小……小……小爸……”云肖哭得直打嗝。伤心欲绝。
“我不是。你认错人了。”冷漠地否定。
“呜……你……你是,你是。”云肖哭得更厉害了,脑袋也发晕了,直用手去捂他的嘴,“不许你说话,你是……你闭嘴闭嘴……你是……你说你是……快说……”伤心极了,无赖一样开始打着嗝地语无伦次。
“……”白岸洲惹了个大麻烦,彻底黑了一张脸不说话了。蹲在自家大门口皱着眉被个快哭断气的男孩双手双脚缠了个结实。
白岸洲怕这个小家伙在他跟前哭死,坚持住了没把人从身上扯下来丢到地上。又希望他还是赶紧晕过去的好。
如白岸洲所愿后来云肖果然又昏了。
云肖是被父亲背回去的。醒过来的时候就在爸爸的背上了。父亲背着他下了出租车,走在那条长满高大梧桐树的马路上。路灯昏黄地缩在树叶后面。空气里有一点热风。吹得红肿的眼皮发痒。
云青杨问儿子到底是怎么了,云肖疲惫至极地趴在父亲的肩头断断续续地做梦似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怎么跟着小爸进无人区的,怎么被人打晕了,怎么遇到狼了,怎么掉水里的,怎么睁开眼睛就回到十四岁的。云青杨听了也没有说什么,只回手摸了摸儿子的额头,确实是还很热。有烧。肯定是做梦做迷糊了。
“爸我说的都是真的。”云肖有气无力地保证,两只眼睛肿得像桃:“真的,不骗你。”
现在这个时空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是时间重置了,还是平行空间?他还能回去吗?可以把爸爸也带回去吗?好想回到小爸身边。眼泪自己滑了出来。云肖抱紧爸爸的脖子,将它们印进爸爸的衬衫里。
第五章
本来是很小的一个手术,但是云肖精神波动剧烈,心思郁结,加上刚动完手术就到处乱跑,结果就狠狠地大病了一场。当天晚上开始高烧不退,连着烧了好几天。没日没夜地睡,做乱七八糟的梦,嘴里胡乱地一会喊小爸,一会喊爸爸。打点滴都压不下去烧。可把云青杨给急坏了,衣不解带地陪在儿子身边照顾,连五线谱都不去碰了。
后来云肖自己都知道自己肯定是烧糊涂了,因为半梦半醒的时候睁开眼睛竟然是看到了小爸,是年轻了五岁的小爸,穿着黑色的真丝衬衫,一贯凌厉的短发,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他。云肖虚得连抬手都没有劲,知道喊他也不会答应,只是伸手去够他,他也不接着。虽然经过了几天前的见面,对于小爸的这种冷漠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云肖心里还是难过地想哭。
没想到的是,后来小爸竟然动了,抽了一张纸巾倾身过来给他擦了一下脸上的眼泪。小爸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真的离得很近,近得云肖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能看清他挺直的鼻梁和左边耳垂上的一个很小的几乎要长实了的小窟窿。云肖知道那是小爸的耳洞。小爸给他说过他年轻时候的事。小爸学生时代可是个很叛逆很有个性的男人。
以为自己还在梦里的云肖立即心酸地高兴起来,不管怎么样,小爸还是愿意照顾他的。
白岸洲给他擦了一下眼泪,全然不顾云肖拽着他袖扣,虚弱的用尽全力的想将他挽留住,又远远地坐回了椅子里。病床上的男孩就那么耷拉着细瘦的手臂,哀哀地直直看着他,又是那种伤心至极的眼神。
等到云青杨和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人一起走进病房的时候,云肖坚持不住又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还没醒吗?”包坤华弯腰看了一下云肖,问儿子。
“嗯。”白岸洲应了一声,站了起来。
云青杨估计这大少爷此时恐怕是已经很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