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守卫森严,他的手又被绑着,怎么想都逃不出去。此刻倒也不急了,横竖都出不去,为什么不让自己快活些。叶飞星迈着小步子跑来,陈相与赶紧招呼:“来来来。”
叶飞星停下脚步,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他,终是朝他走了过来。
陈相与最喜欢乖巧的小孩子,笑眯眯道:“你看你舅舅跟你娘都在忙,一时半会也顾不过来。我的手被绑了这么久特别疼……”说着他皱眉缩眼做了一副“特别痛苦”的表情。“你能不能帮我解开啊。”
叶飞星二话没说便点了点头,伸出小手开始笨拙的解绳子。
陈相与肚子里还有一大套说辞没有发挥,叶飞星就上道了,这孩子也太好骗了!
他毕竟是个小孩子,力气小,费了半天劲才把绳子解开。期间陈相与左顾右盼提心吊胆,生怕被人发现。绳子解开了,他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绑了这么久两只胳膊都要废了,肩膀也疼,活动了一下筋骨,交错的揉了揉自己发青的手腕,心中又把江西泽骂了一遍,顺便问候了一下江临晚。
叶飞星抿着嘴一脸乖巧的看着他伸胳膊甩腿,陈相与瞥见了,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笑道:“你怎么这么可爱呢?比你舅舅小时候可好多了。”江西泽小时候那叫一个刁蛮任性,全府上下都怕他。
陈相与摸了摸肚子,饿了,方才在酒楼菜没吃两口就掀翻了,着实可惜,看了眼乖巧的叶飞星,福至心灵俯身道:“哥哥饿了,你带哥哥去弄些吃的好不好?”
叶飞星点点头,拉着他的手顺着小路走去,明月山庄为初代家主江残融合五行之术建造,虽清雅幽静,却也极为复杂,就算只顺着一条路走都会迷途回不来,陈相与任叶飞星拉着兜兜转转,想等他迷路然后再跳出来帮他重归正途。越走越惊讶,叶飞星带的路竟完全正确,不由对这个默不吭声的孩子刮目相看,他才六岁便把这明月山庄的玄机摸透了,江西泽天赋已是不凡,六岁的时还常常迷路。
行至饭房门口,有一个年俞半百的老奴从中走出来,叶飞星好像认得那人,张开双臂扑了过去,那老奴一愣,一把将他推开。若不是陈相与眼疾手快扶住,叶飞星就摔地上了。
“小少爷!”将他推出去后瞬间老奴才反应过来,慌忙去扶却被陈相与抢了先,他两手颤颤巍巍停在空中伸也不是收也不是,懊恼道:“你瞧我!刚在厨房弄了脏东西,本想不弄脏小少爷的衣服,这干的什么事!”
叶飞星眼睛弯弯,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丝毫没有责备的意思,随后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老奴道:“小少爷饿了?”
叶飞星点头。
老奴笑了笑,满脸皱纹堆在一起:“我去给小少爷拿吃的。”
陈相与抱着手臂看着这一切,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见面至今,叶飞星从未开口说过一个字,就算同这老奴交谈也都是用动作,这么乖巧聪慧的孩子该不会是个……哑巴?
不稍片刻,那老奴端了一盘点心出来,叶飞星上前捧过。那老奴慈祥的叮嘱道:“快用饭了,小少爷少吃些。”
叶飞星双目含笑点了点头。
果然!他还是没有开口。
陈相与带着叶飞星离开,二人穿过回廊来到明月山庄中央,此间有一棵十丈高的海棠,花叶硕硕遮天蔽日,名为火蕊银光,这树从根到枝叶花瓣皆为灿灿的银色,只有几丝花蕊为艳丽赤色,如火焰在银光中跳跃,故而得名。当世仅此一棵,自明月山庄建立便在此处,来历不明。
陈相与踏着青草来到树下,秋风微凉,千万银叶随风颤动散出光有些刺眼,陈相与伸出手缓缓抚上粗糙的树干。
以前他来江家时,最喜欢躲到这棵树上偷酒喝,他的酒瘾很大,一拿到琼浆便什么都不顾,一心往死里喝,有时醉在上面一连几天都醒不过来,叶婉婉爬不上去就站在树下掐腰骂,江临晚总会在一旁撑伞,一边抖着折扇满面温和的劝慰她消气,一边随时准备上去把陈相与揪下来。
手被软软的捏住了,叶飞星轻轻扯了扯,陈相与转眼间又恢复了张笑脸,挑了块干净的地方,将叶飞星的小斗篷解下铺在上边,伸手捋平了上面的褶子,这才拉着叶飞星坐下。
叶飞星用纤细的小胳膊捧了一路的点心早就累了,坐下后赶紧松手把盘子放下,没放稳点心撒了几块出来。
陈相与随手捡起,想丢时心头一动,又撤回来把手里点心往叶飞星嘴里塞,他倒不至于真把脏了的点心给孩子吃,就想看看这个一声不吭的乖巧小孩反抗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就像是人们期待看到温顺的兔子咬人一样,这是一种内心的乐趣。说白了,就是捉弄小孩的坏心眼!
看着点心喂过来,叶飞星乖巧的张开小嘴去咬。
陈相与赶紧缩了手,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这孩子听话的过头了吧!这要是江西泽,跳起来给他一巴掌才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