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2)

她叹道:“母亲与父亲一起韬光养晦多年,竟是演得连自己都信了。”

说完,赵灵微便站起身来,向自己的母妃恭敬地行了一礼。

在大雨到来时,她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她侧卧在榻上,用手掌撑着脑袋,透过那被卷起的竹帘望向外头,思绪不知飘向了何方。

这已不是她的母妃第一次那样待她了。

在她的眼中,她的母妃也早不是让她曾那样期待又渴望的母亲。

只是她每每感受到这种酸涩之情,都会不由地想起另一个人。

那是她的姑姑,承安公主。

当赵灵微在暴雨到来时闭上眼睛,她会想起年幼时的她想要拉住姑姑衣袖的样子。

然后她就会不由地笑了。

那时的她还不像现在一般,甚至也不像骗俞松谋说她叫赵不惧的时候。

向那件华美的衣裳伸出手的她,是那样的忐忑,在还未碰到那个人的时候便缩回了手。

但她心中最美丽也最好的女人却是笑着对她转过了头,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是了,她又想起来了。

那是她的父亲刚刚被降为皇嗣的时候。

他既终日担心受怕,唯恐慈圣皇帝狠下杀手,又还那般期待着元嘉的出生。

有一位郡公之女便为了讨好她的表姐陈伊水而在皇家围猎之时诬陷了她。

那人说:‘灵微、灵微刚刚故意用箭射我!’

此时的她早已不记得那个郡公之女姓甚名谁,又是长的什么模样了。

但她却可能永远都会记得那一日。

只是此时她想起的却不是少时的愤怒与无助。

她想起的,是姑姑承安公主气定神闲地与她说话的模样。

‘灵微可曾做过?’

‘回姑姑,灵微不曾做过!’

年幼时的她是眼含泪水说出这句话的,可现在的她,却是带着跃上嘴角的笑意在回想。

‘可她既说你已经做了,你便现在□□她一箭吧。灵微可千万不能教人失望啊。’

然后,她就当真对郡公之女射了一箭。

一箭射入发髻,把人钉在树上哇哇大哭。

那忽然涌起的心潮澎湃让赵灵微再也躺不住了。

她坐起身来,花了好一会儿才平复自己的心情与那已然微喘的气息。

‘灵微,你得记住,你是我哥哥的女儿,也是当今圣上的孙女。你得趁着年纪尚小,肆意妄为。’

‘那……等到灵微大了以后呢?’

‘自是承担责任,为吾皇分忧。’

只是她的姑姑却没有告诉她,除了为大商与他国和亲,她还能承担起怎样的责任,又该如何为圣上分忧。

而她若是因为身为女子,便只能以和亲来为圣上分忧,那天生我才有何用,她如此勤勉好学又有何用?

*

这场暴雨将连日来的沉闷一扫而空。

当雨完全停止时,正坐在城东灵虎泉边的茶室内品茶的承安公主便说道:“走吧,我们回府了。”

与其相伴的驸马问道:“殿下不再等等了?兴许晋越已经在路上了?”

承安公主笑了:“晋越那般的性子,她若是想来,便会乘着暴雨来见我。也罢,倒是我小瞧她了。她长大了,也已经能自己拿主意了。”

曾几何时,赵灵微总是喜欢粘着承安公主。

承安公主与驸马成婚多年却是膝下一直无子,便待这个性格倔强又聪慧通透的侄女愈发的亲厚了。

但随着慈圣皇帝想要将自己的侄子立为储君的意图越来越明显,这对姑侄便只得在明面上愈渐疏远了。

可是每月的最后一个旬假却是除外。

在这一日,承安公主总是会陪着驸马,一起来到此处饮茶,享半日清静。

她也告诉赵灵微,若是相见他,或是遇到难题了,便可在每月的这一日来城东的灵虎泉边找她。

“我那哥哥也真是糊涂,他哪怕再生十个儿子,怕是也没有一个能及得上晋越。有女若晋越,便能胜过信王的所有儿子。”

承安公主与驸马牵着手,一同走出茶室。

她见驸马但笑不语,便问道:“你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