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1 / 2)

婢女应了一声,又将茶叶在锅中稍稍煮了片刻,便将茶盛了起来。

魏玄冲:“给我也来一碗吧,不用加酥酪和牛乳。哦,给摄政大将军也来一碗这样的茶,除了茶叶,什么都别加。”

魏玄冲甚至都没有问过拓跋缺一声,便替他要了那样的一碗茶。

而拓跋缺也不见任何不悦,只是从魏玄冲手上接过了他给自己递来的茶,吹了两口便抿了抿。

端起茶来的俞松谋不动声色地看了两人一眼,并等待起他们说出今日的来意。

“我已向从神都来我王城的沿途城郡都发去了折子,问他们是否有见到大商来的和亲公主。现在,已经陆续有当地的守将给我发来了折子。

“他们之中已有人见过晋越县主了。只是时间上,他们可能都记得不那么清晰。但我已敦促所辖范围内的各地守将,若有人现在见到晋越县主,一定要以礼相待,切不可冲撞了公主。”

拓跋缺挥退了那个奴婢,态度真挚地说出此般话语。

魏玄冲则也将其一句一句地译成了商言。

俞松谋听到这些,拿着茶碗的手一个用力,面上的表情却是让人看不出变化。

此时他还不知赵灵微的公主封号。

拓跋缺也明白这一点,因而就还是在豹骑将军的面前,以晋越县主来称呼这位和亲公主。

仿佛已经好几日都未有说出过连贯话语的俞松谋终于开了口。

“从她离开神都之日算起,到现在,已有多久了?”

宫城起火的那天,俞松谋已被困在那座地牢里不知几日了。

他一听大商竟是决定用赵灵微作为和亲公主,将他换回去,便目眦欲裂。

待到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然握着手中抢,骑着马率人来到宫城之外了。

于是他便,将企图阻挡他的人,全都杀了个干净。

但拓跋缺当日却显然玩弄了话术。

他让俞松谋以为大商只是这样决定了。

却不知,公主已然在路上了。

当王城易主的消息传至大商时,他心心念念着的人,便被困在敌国之境了。

如此一来,他之所作所为,竟是让和亲公主陷入了更为深重的危险之中。

他已然,万死不辞。

魏玄冲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不敢再有丝毫隐瞒,直接说道:“公主殿下是在上个月的初九离开神都的。到今日,应当足有一个月了。”

他未经拓跋缺便给出了这样的回答,也让俞松谋确定,他并不是只会为自己与拓跋缺进行传译的译语人。

魏玄冲接着说道:“若是按照平日的速度,公主殿下的确应当已经抵达王城。但……魏国地处北边,冬季多雪。若是道路被积雪所堵,耽误个十天半个月,倒也是时常的事。”

他的这句话,便是在担心晋越县主已然遭遇不测。

意识到了这一点的魏玄冲便不先向拓跋缺传译这些,并说道:“俞将军,魏国地处北边,冬季多雪。若是道路被积雪所堵,耽误个十天半个月,也是时常的事。”

说完,魏玄冲便用魏言将这番话语同拓跋缺又说了一遍。

拓跋缺很快表达了认同之意,并接着说道:“正是如此。我已传信下去,若是谁能将大商的和亲公主安然送至王城,便会给他们厚厚的赏赐。届时,豹骑将军定能与心爱之人再相聚。”

俞松谋从未对拓跋缺说起自己对于晋越县主的爱慕之心。

但他在得到消息那日时的表现,以及他从宫城之中夺回的那把钩镰枪,这些都已经让拓跋缺明白了两人之间可能的关系。

这般细腻的心思,倒是与那些粗犷惯了的魏人武将全然不同了。

俞松谋沉默了片刻,也不抬眼,就只是说道:“你是我大商的人?何以小小年纪就跟在魏国王子的身边做事。”

他不知魏玄冲姓名,便也不知该如何称呼眼前那青年。

在俞松谋的眼中,此人行为举止甚是得体,且气度不凡,比起神都之内的那些皇亲贵戚也丝毫不差。

他此言一出,魏玄冲当然会明白,这句话,是冲着他来的。

可回答他的,却并非眼前的这个青年。

那是口音极重的商言。

是对于久居神都的人来说,并不那么和谐好听的商音。

“那或许是因为,玄冲不想看着偌大的赵启江山,便就此落入了外姓之手。而我又拥有一半的商血。玄冲流亡至此,便想要辅佐我,登上魏国主之位,以图大业。”

这是……大商北地的口音。

魏国上下皆知,拓跋缺的母亲原本是一名身份低贱的女奴。

却不知,那是被他们从南边的大商那里掳来的女子。

反正,这种说不上原本到底是来自哪里的女奴,魏国有很多。

这些奴隶混在一起,也没有那么多人愿意去细究她们究竟是打哪儿来的。

俞松谋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

在慈圣皇帝继位之前,大商的国号并非为“商”,而是为“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