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的可重?要紧吗?”
木伯一听沈连卿这话,简直心花怒放,他家王爷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过一个姑娘。
没有,都二十了,明明模样端正,又地位高贵,可身边连个年轻点的丫鬟都没有,京中那么多小姐属意的梦中人,他家王爷愣是一个瞧不上。
急的他是抓耳挠腮的,老将军把他派到小王爷身边,他可得盯紧了,可他家小王爷就是这么“不解风情”。
这下好了,出去一趟差点命没了,不过竟然自己带回来一个姑娘,真不愧是他家小王爷啊。
牛。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见木伯不说话,沈连卿喊了他一句:“木伯。”
“没事,就是受了风寒,没大碍,就是和你一样昏昏沉沉的,也没个清醒时候,旁边有人照顾,王爷要是担心想去看,也得把自己身子先养好了。”
门外知啦一声响,是有人端了东西进来,寒风从门缝中飘出,将东西送到沈连卿面前时,他仔细观察到盘边有几滴细小的水珠,不像是洒在上面,倒是像融化的。
沈连卿目光望向窗外,悠然的目光犹如敛进了所有时光,清澄的倒影映入眼帘,却激不起一丝波澜,他总是这样沉静,仿佛看透了一切,“下雪了?”
木伯早知道自家王爷的聪慧,并不惊讶,点头道:“是,初雪,美得很,好在之前把你们带回来,否则大雪封山,就是找到你们结局也难说。”
沈连卿忍着胸口疼,问道:“那你们如何找到我的?”
“说来也赶巧,我们是循着声去的。”
原来他们是听到了霹雳弹的爆破声。
木伯侃侃道:“第一声的时候给我们吓坏了,等到地方见到一堆尸体,人都没影了,后来吧,听到第二声,找过去又一地死尸。”若不是那是大白天,木伯真以为是见了鬼,进了鬼打墙的地域,“然后呢,我就找到你们了,那我一瞅,山头有俩大葱,一青一绿,还是刚从土里□□的那种。”
准确说,是见到一个小姑娘拖着一句“死尸”,走近一看,真眼熟。
沈连卿听着木伯粗鄙的形容,露出一个淡笑,木伯说起话来,总觉得让人是在听说书,声音洪亮,还会压扣子。
压扣子,值得便是在事情的关键时候停下讲述,往往说书人靠这个来求赏钱,而木伯呢,就算不催他,他也会忍不住说的。
至今木伯想起当天的情形还觉得有点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家王爷,还担心会不会已经死了,结果旁边还有一个小丫头。
“那小姑娘看着小,倒蛮厉害的,举着一把匕首站你旁边,要是我们过去就刺过来,那眼神可不像是假的,”木伯是上过战场的人,别的不说,杀意这东西是深入骨髓的了解,“结果我一看,这不是王爷你的匕首嘛,后来我看到她袖子里掉出来的香囊,一问才对上了。”
之后,自然是连夜将两人带回京外的府里,直到沈连卿醒来。
“不过王爷,你的安神水呢?这东西珍贵,所有药材熬上三天才只有一小壶,专门用来给你解毒时提升体力,要是没这个,国师的药丸药力太强,你身子会扛不住的,当时情况紧急,我找遍你全身也没找到,只得赌一把将药丸先给你服下,好在你醒过来了,不过这次整整用了八日。”
沈连卿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直接道:“我给林琅喝了。”说完,他端起之前送进来的杯盅饮尽里面的安神水,苦涩之味浓重,正是林琅之前喝的那小瓶水的味道,当时林琅已经体力不支,沈连卿不忍抛下她,才给她喝了。
“林琅?”木伯愣了一下,随即知道这是指那个小姑娘。
不得了不得了,这太有戏了,终于,他们王府可能要有女主人了!
木伯虽是感叹,还是嘱咐沈连卿以后不可这样大意,在喂下他吃完抵御他体内剧毒的药丸后,临走前木伯忽然说道:“不过那姑娘倒是个性情中人,见我们来了也没丢下你独自逃了,后来以为你要死了,眼睛红的呀,看得我这个不忍。”
以木伯这种凶神恶煞的长相来说,他的不忍怕是在表情上看,恐怕是极为怪异的。
沈连卿似乎是微笑了一下,继而眼皮开始沉重,药力在缓缓发作,他的脑中却突然浮现出上一次昏迷林琅流泪的样子。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哭。
不对。
脑中有个声音这样喊着。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