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叔如此迟钝的人都已隐隐察觉,自己怎会不发现,可林琅选择了沉默,只要杏儿的心是向着自己的,她有多少秘密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连自己,不也是有着秘密的嘛,只是她的秘密,是和另一个人共享的。
想起曾经荒唐的行为,林琅止不住的在心里哀嚎一声,直到今日想起脱那人衣服被抓个正着的时候她还会尴尬羞赧的难以自持。
心头猛然一涩,明明告诫自己不要想起那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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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儿在一旁开口:“还有百合,小姐,我猜她多半是常姨娘派来的人。”能把夫人折腾成这样,这人绝不干净,再想想她刚才的话更加确定了。
“而且我刚刚去找他们的时候,去了百合的房间,那才真叫我大开眼界。”一个奴婢的屋子,炭炉烧的竟然比主屋还要旺,暖的不得了,桌上摆着不少吃食零嘴,怕是那些给蕙娘的份额都让百合给私吞了。
可就连这样她还不满足,杏儿在煎药的小厨房里发现一堆完好的药材,一定是百合煎药时故意没加,所以才累得蕙娘久病不愈,这其中也肯定少不了常姨娘的命令。
蕙娘回到林府,常姨娘在名分上被蕙娘压着,她怎能顺心,现在林琅来了,若是蕙娘死了,照样能拿捏住林怀瑾,而夫人之位却能空出来了,心思之毒,简直令人惊心触目。
林琅遇到怎样的绝境都可以忍耐,可如果有人伤害自己在意的人,她是绝对不会忍的!
她倏然站起身,面目冷硬:“把平叔叫来,还有那两个小厮,如果他们是常姨娘的人就更好了,自己人打起自己人来,那才叫好看。”
杏儿问道:“小姐要做什么?”
“常姨娘要百合给我一个下马威,那我就原原本本的还给她,这才是礼尚往来。”既然连平时的用度都会私吞,林琅不相信她没偷别的。
杏儿明白,立刻叫了两个小厮,跟着林琅一同进了后院。
到了百合房间,林琅命令:“进去搜。”
两个小厮面面相觑一动没动,平叔听闻百合苛待蕙娘就气的脸黑成锅底,冲两人骂道:“聋了吗,主子说的话没听到啊!是不是欠揍!”
他可不在意其他,直接冲了进去,两个小厮抬眼一看林琅目光如电,浑身一抖装模装样的进去了,当然真正翻箱倒柜找东西的只有平叔。
百合闻声赶来,很难想象她拖着矮胖的身躯能有这样的速度,她奔到自己房前,大骂一句:“你们这些该死的做什么!竟然敢进我的屋子,弄坏了我的东西,我饶不了你们!”她假装没看到林琅,自然这些话是故意说给林琅听的。
“是我让他们进去的。”林琅目光冷凝,散发着沉定的气势,“我点了名册,发现屋内少了很多东西,之前院内只有你一个下人,我派人查看理所应当,若你清白自然不必担忧,可要是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只能将你带到父亲面前让她处置了。”
“我看你敢!”百合转过身来,胖脸怒气冲冲,她平日自己一个人在南院无法无天惯了,蕙娘又是个任人搓扁的泥人,她要是不趁机克扣点东西都是傻子,如今来个小丫头就想断了她的财路,简直痴心妄想,“林府当家的是常姨娘,论理也该由她决定!”
她在心里骂着:你算什么东西,乡下来的野丫头,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可当平叔拿出她藏在墙砖里的金钗白银时,百合不可一世的跋扈态度瞬间消失,她能够这样理直气壮就是铁定认为他们找不到这些东西,她藏得那么好,怎么会被找到!
平叔的黑脸扬起劳动人民的畅笑,和他比藏东西,简直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他可是在匪窝中也能保命,又藏住自家云绣书的人,小小壁砖怎么可能难得了他!
百合“扑通”一声跪下,哭天抹泪的嚷道:“小姐饶我一次吧,奴婢也是一时糊涂,我父亲早亡,母亲重病,还有两个弟弟要养,这才鬼迷心窍蒙了心拿了这些不该碰的东西,小姐念在我一直照顾夫人的份上,您就高抬贵手,之前是我怠慢了夫人小姐,我该死!往后我一定尽心伺候,您也能得个善待下人的好名声不是,小姐您刚来京城,女子名声万分重要,如此一来不是更好,何况若是夫人醒了不见我,怕也是要问的……”她哭的稀里哗啦,嘴里的话清晰明了,不断砰砰磕头,把雪地砸出一个小坑,当真是样子可怜,若是蕙娘,怕是就要饶了她。
可林琅不是蕙娘。
这就是常姨娘送她的下马威,以为是个多厉害的人物呢,不过是说些让人心软的话,再暗自威胁。
可她不吃这套,更不惧威胁。
名声嘛,她本来在林家人面前要的就是一副蛮横无礼的乡下村姑模样,何况她就是做得再好,林府是常姨娘做主,谁会念她的好呢?传什么好名声更是天方夜谭。
何况此人害得母亲如此之惨,自己怎么能饶了她。
就和杏儿说得一样,太过软善会成为刺向自己的利刃。
按照家规来说,私藏主人财物该打死的,林琅却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命那两个小厮将百合绑了,就这样一路送给常姨娘处置,她不是说林府做主的人是常姨娘嘛,就看常姨娘会不会保百合。
至于查出来的财物,林琅直接收入库中,既然百合自己都承认是私拿了蕙娘的东西,这些自然都是属于他们南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