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那猫崽子是什么鼻子,哪怕他用仅存的一点灵气把自己味道给遮掩住,还是被它给发现了,立马扯着那农户裤脚拉过来,非要把这猫薄荷连根挖出来,带回去养。
阚泽这么个千年老妖,还是头一回被人一铁锹铲起来,给种到屋里的花盆中。
简直是辱没身份。
更别说这农户还打算给他施肥。
头一回被施肥的时候,阚泽憋的叶片发青,才没把肥料扔回他们一身。
不能伤人,不能暴露身份。这点基本的规矩,阚泽心中清楚。
他只好乖乖留下来,给个还没完全断奶的小猫娃吸。
呵。
想打猫。
也不是没想过逃跑。可一来,那猫把他当成宝贝守着,几乎寸步不离;二来,他的妖力也着实没恢复,以原形跑出去,跑也跑不了多远。
阚泽只能忍,每天看着小猫高高兴兴蹿上来,张开嘴,白生生的牙啃他这个老妖精的叶子,吮的津津有味。那小奶牙咬着其实不疼,舌头舔过来都是一阵奶味儿,软乎乎的。
……说真的,倒还挺有意思。
尤其这猫淘气的很,今天追着人家家鸡崽子满院子跑,明天又被狗追着风也似的蹿进屋里来,偶尔弄坏了东西被拎到门口罚站,橄榄青的圆眼睛就是一垂,丧眉耷眼的,能让农户心都化掉,忍不住捧起来再喊声“小花乖乖”。
这惹下的烂摊子就算是过去了。
猫崽子还会去追蝴蝶。
透过纱窗,它在草丛里头一蹦一跳,费劲儿地拿爪子去够飞的低低的蝴蝶,结果只是把自己摔了个踉跄,摊成了张又小又圆的猫饼。猫薄荷看着,禁不住就把叶子贴在了纱窗上,晃来晃去,像是在笑。
这样呆着,也还不错。
那是阚泽头一回有这样的心思。
他在山上久了,精怪少,能有胆子与他搭话的更少,当真寂寞。
这猫崽子什么也不懂,分明只是那么小一团,却总想着自己是只猛虎,连他也来招惹,每日里活蹦乱跳,撒娇卖痴,的确算是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