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分道扬镳,马车缓缓驶离,他目送着梅府的马车不见了踪影,才慢慢上了王府的马车。
梅青晔少年热血,还沉浸在今夜的痛快之中。一想到宋进财以后断了两条腿,再也不能出来害人,他就忍不住想大笑三声。
“姓宋的畜生,以后彻底成了一个废人,看他还怎么出来害人。”
“不出来也能害人。”
侯府养了那些人,保不齐会做出偷偷抢人的事情。不过宋进财刚废了腿,侯府暂时还不会有什么动静。
“你说得对,看来我得派人盯着些,要是那畜生派人去抢人,看我怎么弄死他!”
少年的意气总是那么的令人热血沸腾,梅青晓闻言微微笑了一下。前世里她很不喜欢这个兄长,觉得他太过鲁莽没有书香子弟的儒雅,又总爱习武弄得一身的汗臭味。
如今看来,也没什么不好。
梅青晔见她兴致不高,猛然想到一件事情,心情跟着变得低落。“阿瑾,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你再想也没有用。我看王爷挺好的,性子虽冷心地却是不坏。你也别想着一些不该想的人,万一被王爷知道…”
她想什么人了?
“兄长,你说什么…”
梅青晔满脸的不自在,他最烦讲这样的话,“阿瑾,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放在心上。”
“兄长,你以为我在想谁?”
“阿瑾…”
梅青晓恍然明白过来,只觉极为可笑,“兄长,你不会以为我心里有别的男人?而那个人恰好是燕世子?”
这话让梅青晔先是脸一臊,然后是一个灵光显现,“阿瑾,你…对修齐没有那个意思吗?”
“我怎么可能对燕世子有什么想法,兄长你真是想多了。”
“那…那就好,是我想多了,我这个脑子啊…该灵的时候不灵,不该灵的时候还拼命抖机灵…还有我这张嘴…阿瑾,你就当我放了一个屁,千万别往心里去。”
他说完后又觉得这话太过粗俗,顿时抓耳挠腮好不纠结。好在阿瑾没往心里去,没有训斥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马车快到梅府时,梅青晓突然转过头来,看向自己的兄长,“兄长,其实你有一句说对了,我心里确实放着一个人。”
梅青晔一愣,然后感觉额头冒冷汗。他瞠目结舌,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妹妹,“阿瑾,你…你…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兄长,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她的眼中不掩深情,她的神色是如此的镇定认真。梅青晔的心忽上忽下,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妹妹放在心里的那个人是谁。
虞家的表哥?不像。
太子殿下?似乎有可能。
“阿瑾…这话你以后不敢再说。无论你心里有什么人,放在心里就好了,千万别说出来。兄长也不想知道,你自己知道就好了。”
梅青晓被自家兄长这自欺欺人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顿时起了逗弄之心,“为什么不能讲?既然兄长问起了,我还就非得告诉兄长不可。”
“我…我不想听,阿瑾,我求求你,千万说出来。”梅青晔说着,就想跳下马车。
谁知衣服被人拉住,他头皮一麻,不敢回头看自家妹妹的脸,“阿瑾,算兄长求你了…”
“兄长为何怕成这样?我心里确实有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寿王殿下,这有何不可?你害怕什么?”
“你说什么?”梅青晔惊讶回头,瞧见自家妹妹一脸的戏谑,才知被妹妹捉弄了。“你…你故意的?”
“嗯。”她点头,模样说不出的乖巧。
梅青晔重新坐回去,反复追问,“你心里的那个人,真的是王爷?”
“当然,难道还会有别人吗?”
“不…不能够,不能够有别人。”梅青晔擦着汗,长长松了一口气。
兄妹二人回到梅府,梅老夫人并梅仕礼夫妇还未睡觉。虽说此前他们已经派人来报过信,但长辈们还在等他们。
越酒浓烈,二人一进屋,长辈们便闻到酒气。梅老夫人皱着眉头,很是不赞同地看了一眼梅青晓。
梅仕礼问道:“你们还去喝酒了?”
“是,儿子和王爷临时起意,阿瑾不放心我们,非要跟去。”梅青晔说完,还冲梅青晓眨了一下眼。
“胡闹!”梅老夫人一拍桌子,“你和王爷去喝酒,应该先让人把阿瑾送回来,怎么能让她跟着你们一起去。”
“祖母,是孙女非要跟去的。”梅青晓道。
梅老夫人更加不赞同,“阿瑾,你可是未出阁的姑娘家。虽说你是王爷未过门的王妃,但姑娘家规矩不能忘,更要懂得何为矜持。外人若是知道,不会以为你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兄长和王爷,只会说你不知礼数。”
梅青晓低着头,说了一声:“孙女知错。”
虞氏看着一双儿女,幽幽叹了一口气。
梅仕礼轻咳一声,“你们折腾了一天,都困了,赶紧回去歇着吧。”
兄妹二人行礼告退,在月洞门前分别。梅青晔扭捏了半天,像是有什么话要讲。梅青晓停下来,回望着他。
“兄长,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讲?”
梅青晔干笑一声,望了望天。天黑漆漆的,无星无月。“那个…阿瑾,我觉得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梅青晓低头,“那兄长是希望我如今的性子,还是喜欢我同从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