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家吧。”
燕旭要做什么,她很快就能知道。无非是燕家谋划之年的大业,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从哪个地方撕开破局。
麓京的传言从来不曾断过,有蓄意挑动起来的,也有口口相传的。传来传去,大多都变了味,越发的扑朔迷离。
燕家为成大事,自然不会将眼光放在市井和后宅,他们盯上的是大局。大局要破,当从皇室内部破起。叶訇在春悦楼打伤虞仁凤一事,在麓京传得纷纷扬扬。随着这事传开,百姓们背后越发的惧怕他,有人说他是煞神转世,有人说他是一 头麻眼狼,行事阴狠动不动就翻脸不认人。
而燕家,则在背后推波助澜,直指他有非分之心。
虞家的背后是谁?
是虞皇后,是太子殿下。
寿王一个庶皇子,胆敢对上嫡母的娘家,分明就是存了不敬之心。太子名正言顺,是最无争议的储君。他此举无疑是明着对上太子,欲争那天下至尊的位置。
梅青晓闻言,唯有一笑。
燕家真正的目标不是阿慎,先抛出阿慎的事无非就是想让太子和阿慎对上。她望着那紧闭的书房门,燕家人怕是想不到太子殿下一听到传言就来找阿慎。
她到现在都还有些难以置信,天下居然有那般离奇的事情。明明是同一个,却又偏偏不是一个人。
如果前世里这个太子在,是不是就没有后来的那些事。
太子一直按兵不动,虞皇后那里也没有动静。既没有召叶訇进宫,也没有召梅青晓进宫。虞仁凤的事似乎不了了之,虞国公府出奇的没有闹事。
她没有问那日阿慎和太子殿下谈了什么,朝堂上的事她掺和不上。她所有的经验都来自于前世,但这一世和前世有太多的不同,她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唯一能帮忙的,就是亲自下厨做点心。叶阿婆很满意,这个孙媳妇真是半点不摆架子。吃着孙媳亲手做的点心,笑得见牙不见眼。
树欲静而风不止,传言眼看着没有收住的意思,却始终不见太子和寿王二人对上。暗处的人坐不住,又是一番推波助澜。
这一次,扯出来的是梅青晓。
无非是说她以前是虞皇后定下的太子妃,转眼被赐给了庶皇子。她就是虞皇后安插到寿王身边的棋子,用以约制寿王,盯着寿王的一举一动。
她心中有太子,嫁进寿王府是不情不愿。寿王是下贱之地长大的,不顾她梅家女的身份,强行带她去花楼学艺,怕是心里将她当成以色侍人的女子,并无半分尊重之心。
加上寿王性情残暴,她无异于以身侍虎胆战心惊,必是日日以泪洗面痛不欲生。世人道好一个忍辱负重的梅家姑娘,虞皇后这步棋走得高明。
她嗤之以鼻,谁以泪洗面痛不欲生?她不知道有多快活,在这王府后宅里一人独大,没有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
偏还有那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打着可怜她的名号上门来拜访。她促狭之心大起,故意让几个先前还算有交情的人来看她。
诸如柳如燕之流,那可是虞紫薇的狗腿子。每每有人上门,她便用帕子浸了辣眼的汁水,两眼红肿眼泪汪汪的见客。
那些人见此情形,明着安慰暗自高兴。就算她不诉苦一个字也不说,那些人也能脑补出许多的戏。
不多时,麓京人都知道她这个寿王妃可怜。好好的清流贵女,一朝嫁进虎狼之窝,成天泡在泪水里,真真是让人惋惜。
汁水泡得多了,双眼成天水汪汪的。看人时雾气氤氲,说不出来的娇怜。夜里拉下纱帐后,娇娇嘤哭的模样总是让叶訇把持不住,越发的猛浪。任凭她如何哭求,他像疯了似的凶狠。
梅老夫人来看她时,她正拥着被子睡得昏天暗地。
“祖…祖母…”
“阿瑾…”梅老夫人看到孙女娇弱无力的样子,不忍相看。“…好孩子,快别起来,你受苦了。”
梅青晓:???
第70章 心跳
她这厢还一脸茫然, 下意识看向静心和凝思二人。二人得了叶訇的吩咐,说是不许打搅王妃睡觉,不到巳时不能叫醒王妃。
梅老夫人瞥见她微敞的衣襟内那鲜艳的紫红印记时, 已是说不出的心疼滋味。暗道寿王也太不知怜惜人,要不是一夜折腾, 一府主母哪里会睡到这个时辰不起。
在梅老夫人眼里,自家孙女再是执拗, 也依然会守着规矩。能睡到这个时候必是实在起不来, 可见寿王是何等不知怜香惜玉。
心里埋怨起叶訇来, 也不知他是不是把在市井里听来的看来的那些手段用在了阿瑾的身上。一时间,百般难受。
“你们先出去吧,我有话要同你们王妃说。”
静心凝思得了自家王妃的眼神,同关嬷嬷一同出去。梅老夫人将一切看在眼里,很是有些欣慰。这两个丫头是忠心的,知道万事看阿瑾的眼色。
这样忠心的人,用起来才放心。
“阿瑾,你是不是恨祖母?”
梅青晓睡意仍在, 实在没忍住掩着嘴打了一个哈欠,软哝着,“祖母怎么会这么问,我怎么会恨您?”
最近阿慎越发的轻车熟路, 在床第之间凶狠无比。夜里一折腾,她白天必要补觉。本是还要睡一会的,突然被人叫醒, 难免还有些神志不清。
梅老夫人的心像针扎似的,这是折腾得多狠,阿瑾居然完全顾不上了,竟是不顾体面在她面前都打上了哈欠。
外面传得厉害,她原本还不信。上次夫妻二人回门时她瞧着寿王对阿瑾很是看重,还以为他会敬着阿瑾。谁知市井长大的就是市井长大的,到底是行事粗鲁。年少贪欢,竟是什么都不顾了。
可怜她的阿瑾,金枝玉叶般地养大,哪里受得住。
“阿瑾,咱们女人家身子重要,若是亏了身,就怕以后子嗣艰难。你要是受不住,不如挑个身边的人开脸…”
梅青晓残存的困意片刻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她总算是明白祖母先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合着祖母以为自己是在受苦,所以才会劝自己给阿慎添人。
“祖母,这种话以后不要再提。不仅我不会同意添人,就是王爷那里,也不会有纳妾的心思。我就是夜里睡得迟了些,哪里就亏身影响子嗣。我以后会注意的,您不要担心。”
梅老夫人很不赞同,“阿瑾,你们新婚燕尔,王爷自是没有纳妾的意思,保不齐以后就会生了心思。自古以来,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咱们正妻就应该有正妻的做派,万不能由着男人把咱们当成妾室一般不敬重。你初入王府,重中之重是在王府站稳脚,拉拢人心,培植自己的亲信。万不能将心思用在讨好男人上,否则日后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