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涿压根就没听他叨叨,心思全系在台上的人身上。
杜子佑致辞时,勉力地维持平静,但是声线紧绷,头上像顶着片乌云,面上重重阴霾,不情愿三个大字就差写在脸上了。
杜永封侧着身体站在稍低一个台阶,抬眼望了下自己弟弟,眼神里的不满毫无遮掩。
一会儿的功夫就致辞完毕,人群散开,前面的人陆续上前和主人交谈。
徐有封在后边找不到机会,徐涿眼尖,透过人群缝隙看到杜子佑回宅子里去了。
“轰隆隆——”
滚滚雷鸣响彻天地,众人纷纷仰头看,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浓厚的乌云压向大地,大风卷起女士的裙摆和桌布,正是风雨欲来之兆。
不知谁喊了句“进屋里去”,男男女女三五成群进了大宅,乐队奏起古典乐,悠扬的曲子回荡在大厅与长廊里,客人的欢声笑语似乎钻到了大宅的每一个角落。
徐涿站在大门边上,慢慢啜着手中的气泡酒,望着工作人员手脚麻利地往屋内搬运长桌和食物。
天色愈加阴暗,阳光完全被黑云隔绝,连人的心情也变得压抑,透不过气来。
凉风阵阵吹拂在他脸上,夹带着水气。徐涿喝光最后一口酒水,随手放在路过的服务生的托盘上,转身进了宅子里。
他似乎是漫无目的地穿过大厅,绕过走廊,和翩翩起舞或者敞怀大笑的男女擦肩而过,伴着渐渐激昂的乐曲声,拐上了通往二楼的旋梯。
“轰隆——”
又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紧随其后是“哗啦”的倾盆大雨,连室内的空气也变得湿润。
电闪雷鸣中,音乐声已经听不太清,二楼只有零星几个客人,两两结队,亲密地拉扯,互相调笑,他们心照不宣,没有人矜持,也没有人向别人投去探究的目光。
徐涿穿行在走廊里,一面是巨大的玻璃幕墙,正对着庄园入口,隐约可见远处成排的豪车,楼下则是他们刚刚聚会的处所。
走廊另一面是数不清的房间。一个大房间开了门,穿着白衣的护工推着车子走出来,再轻轻把门阖上。
他只淡淡地瞥了眼,并不停下脚步。这陌生的府邸似乎有种魔力,相识或不相识的人自成世界,所有人都遵守一套规则,无数的秘密和肮脏埋在此时此地,绝无向外界泄露的危险。
他沿着走廊走到底,一拐角,便又是一片树木苍郁的空中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