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永封沉默不语和杜子佑对视,略微惊讶的表情逐渐收敛。
“所以你是蓄谋已久?”杜永封沉声道,“等着报复他,等着反抗我?”
杜子佑摇头,说:“不,我原先并未奢望他会忏悔。你说得对,徐涿对我产生了影响,他给我展示了生活的另一种可能。我是为了他才会下决心和你们划清界线,不再生活在杜家的阴影之中。也是因为他,我决定放下那份无关痛痒的骄傲,尝试从父亲那里拿回点筹码,让你远离我们俩的生活。哈!想不到还真的让我成功了,算是意外之喜吧。”
他脸上的笑意让杜永封拧紧眉头。“和外人算计自己的父亲,恬不知耻!”他低声训斥。
杜子佑收起笑容:“大哥,我叫你大哥已经给足你面子。首先,徐涿不是外人,他就是我的家人。其次,杜家的一切本来就有母亲的一半,她虽然没有立遗嘱,但是明白人都知道她想把所有东西留给我,现在不过是经由父亲的手交到我手上罢了,何来的‘算计’?
“而且你大可放心,父亲再怎么愧疚,你是他最喜欢的儿子,是他这辈子的得意之作,他一定不会让我爬到你头上,我拿得再多,最后也只能自保而已,威胁不到你。”
说着他放下胳膊站起来,道:“我把话说得很清楚,无论你是来警告我,还是来打探消息,我都没别的可说的了,你若是还有别的事情,请尽快提出来,没有的话就请离开,我还要休息。”
杜子佑阴沉着脸,这不是在送客,而是在赶客了。
此情此景,杜永封终于真正意识到他软弱可欺的弟弟已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人,不是那个钻进母亲怀里逃避父亲冷言冷语的三岁小儿,不是那个被关进黑柜子里哭到晕厥的小孩子,不是木头一样被塑造得循规蹈矩的少年,更不是不苟言笑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的冰人。
以前的杜子佑怕父亲,后来怕杜永封,父子俩轮流扮演杜家的独裁者,老宅所有人,包括杜子佑从来不敢反抗。
杜永封慢慢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与杜子佑四目相对。
他无法接受失去掌控的事实。
杜子佑漠然看杜永封一步步走向门口,拉开书房的门,一只脚踏出去,然后停了下来。
杜永封站在门口,缓缓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一笑。
“你说徐涿是家人——你错了,”他眼底的恶意一闪而过,“兄弟姐妹有牢不可破的血缘纽带,夫妻有休戚与共的婚姻关系,你们——你和徐涿,又有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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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有材已经半个星期没和儿子说一句话。
准确地来说,徐涿心虚地对他说过几句,徐有材却一句也不回应,把儿子当透明人。